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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算不上很特別的名字,隨便輸入人口普查頁面里,都能拉出三頁同姓同名來。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嗎?
儘管心裡閃過很多疑惑,但最終還是擔心妻子的心情占了上風。陳郁咬咬牙,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你。」
萬識月微微一笑,抬手打了個響指——這次連同陳郁也被凝固住了。她轉頭走向手術室,好似看不見站在旁邊活動的陳鄰,陳鄰猶豫了一下,抬腿跟上對方。她的腦子有點亂,一邊努力消化眼前情況,一邊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先不說自己名字是否真的是這樣取的,面前這個女的又是誰?
現在她已經能認出剛剛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的眼熟男人就是自己父親了。畢竟對方已經死去多年,陳鄰對他印象模糊倒也情有可原。
萬識月旁若無人進入手術室,手術室里消毒水和血液的氣味混雜,原本圍繞在手術台上動作的人全部都凝固了動作。她走到產婦面前,抬手從自己袖子裡取出一團纏繞的金色線團,那線團上甚至還沾著些許血跡,斑駁刺眼。
萬識月低聲念咒,靈力包裹住那團蓬亂的線,飛快沒入孕婦鼓脹的肚子裡。她盯著孕婦的肚子,低聲:「你本該於此難中夭折,如今我將天劫的生命線借你一段,此後萬般坎坷磨難,皆為你命中注定——你生身父母亦同意此舉,故而因果不在我。」
金色線團殘留的光芒蒙蒙散開,陳鄰隱約在那光芒中看見一個渾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小孩。對方仰面倒在廢墟上,手心到手腕的部分被切割得血肉模糊,唯獨那雙赤金色眼瞳,仍舊冷漠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注視著她。
陳鄰在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視中,猛地驚醒。她醒來後才發現自己倒在床上睡著了,睡覺倒也沒有緩解她的疲憊,反而整個人都變得更累了。
她翻了個身躺在床上,呆呆望著天花板上的紋路,腦子裡卻不斷回想自己剛剛所做的那個古怪夢境。如果是在平時,陳鄰早就將這個夢當做是怪力亂神轉頭忘記了,但她前兩天才經歷過自殺,並在自殺時看見了那個奇怪的和尚。
陳鄰不自覺抬手捂住自己心口,隔著單薄的一層骨肉,能感覺到快得有些不健康的心率,那顆心臟正在努力運作著,飛快的將血液泵入她的四肢百骸,維持著她的生命。
但在她的心臟裡面,真的有那一枚小小的種子嗎?
*
久遠的,因為魂魄殘缺而跟著一直被遺忘的記憶,在此時此刻全部涌了上來。
陳鄰不得不抱住自己的腦袋發出痛呼聲,眼淚先與一切意識落下來,啪嗒啪嗒墜在地面。而做完這一切的沈春歲只是收回手,安靜的垂眼望著她。
萬識月,被改寫得亂七八糟的命運,她和徐存湛互相糾纏的命運——全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她當然會是徐存湛的因果,就連她的命都是續在徐存湛身上的。
「天劫生來便沒有情竅,在這個世界不可能找到天劫的因果。天機門那婦人倒是聰明,打開了三千大羅盤,在其他世界尋找合適的孩子——為了不被因果反噬,她不得不尋找一些命中注定要夭折的孩子。」
沈春歲歪著腦袋,臉上浮出一絲微笑,「她很聰明,因為這樣做得到的因果反噬就會少些。比較蠢的,比如我的父親,他親手抽出了天劫的生命線,又將他養大,所以被因果所累,兩眼生生爛掉,修為至今未曾再有半分進步,就連青春體面的外貌,都無法再用靈力維持,只能日漸老去。」
「我的師弟倒是運氣不錯,有個願意為他承擔因果的道侶。只是他十年如一日的毫無長進,只想粉飾表面的太平,覺得只要他努力了,時間就還可以維持在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天真得有些可愛了。」
「至於你心臟里的金線蓮……」
「那也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啊,陳鄰。」他往陳鄰面前湊了湊,仰起臉看著陳鄰,輕聲,「潛潭和那些人都不一樣,他嘴上說著要幫他們,但我看出來了,他想幫的是天劫。」
「他想幫天劫,但又可憐你,所以給了你金線蓮。」
「你看,多假惺惺的和尚。」
陳鄰伸手在自己臉上胡亂擦了兩把,眼淚濕漉漉碾碎在掌心。她本意並不想哭,卻根本止不住自己生理性的眼淚一直往下掉,眼眶泛紅,喉嚨里好似堵著一塊濕透的棉花。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救活我。」咬著後槽牙斷斷續續的從喉嚨里擠出這句話,陳鄰甚至分不清自己問出這個問題時,到底是期望自己被救活過,還是沒有被救活。
沈春歲:「還不明白嗎?他們需要人為的給天劫製造一個因果,然後讓這個因果來結束天劫,這樣他們就可以繼續苟活在這個世上。」
「而因果的死活,因果活得好不好,是否幸福,他們並不在意,就像人用匕首割開獵物喉嚨的時候,不會在意匕首在劍爐里被淬鍊時痛不痛苦,想不想成為一把刀一樣。」
「因果對他們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好用的工具而已。」
「那你呢?」陳鄰抬起泛紅的眼,望向沈春歲,「你幫我修復魂魄,找回記憶,把真相都告訴我,你又想怎麼用這個工具?」
「我什麼都不想。」沈春歲歪著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第124章
「因為只有祭品被蒙在鼓裡的話,就太可憐了。我也過得很可憐,所以見不得他們高興——要把他們最想掩藏的真相全部扯出來,我才會心情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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