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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鄰也想附和他這個觀點,但是話到嘴邊,她抬眼看見徐存湛沒什麼表情的臉。
她心思一轉,逗他:「你也知道夢都是假的啊?上次你做夢還哭成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死……」
『死』字的發音只是剛從陳鄰喉嚨里冒出來,就猛然變成了一聲痛呼。徐存湛剛剛與她十指相扣的手突然用力,攥得陳鄰有點痛。
但他很快又鬆開手,血液回流,陳鄰感覺自己被徐存湛握著的那隻手又熱又麻。
他彎腰與陳鄰在同一水平線上對視,月光下那雙赤金色眼瞳明亮得有些嚇人,有種非人類的感覺。比起正常人的瞳孔,徐存湛此時盯人的雙眼更像是那種叢林法則下長大的野獸。
但他偏偏不像野獸那樣完全喪失理智。
他只是安靜注視著陳鄰,陳鄰被他看得莫名緊張,不自覺咽了下口水。她本能的感到幾分害怕,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猶豫了一下後,陳鄰試探著開口:「徐存湛?」
徐存湛眨了下眼。
薄而泛紅的眼皮覆蓋下來又輕快抬起,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徐存湛眼睛裡那種兇惡戾氣消散無形。他轉過頭去,順便晃了晃陳鄰被自己牽著的手。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哭了?我可沒哭過。」
陳鄰:「……幼稚鬼。」
*
第二天陳鄰照舊去廚房,幫忙煎藥。
從早忙到中午,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時間。陳鄰走出廚房伸懶腰,正好遇上一隊百藥宗弟子迎面走來,商枝也在其中。
她顯然已經換過衣服,手腕上還繫著紅色布條。抬眼看見陳鄰在院子裡活動,商枝臉上掛起一點笑,抬手跟陳鄰揮了揮手,向她走來。
「這兩天辛苦你了。」商枝嘆了口氣,「我聽說你和徐蓮光去府外住了?」
陳鄰撓了撓自己臉頰,點頭承認。
商枝想了想,又道:「搬出去也好。沈府的主人是沈春歲,當初暮白山老祖和沈家的事情……你和蓮光住在這裡約莫也會不自在。」
陳鄰:「暮白山老祖和沈家的事情?」
商枝:「暮白山老祖是蓮光的師父,也是沈春歲的外祖父。當年他在修仙界是個出了名的奇葩天才,據說二十六歲之前修仙界還查無此人,直到他二十六歲那年突然自己一念入道,投入暮白山門下……」
講到後面,商枝湊近陳鄰耳邊,壓低聲音:「雖然說現在修仙界崇拜沈前輩的人很多,但也有不少人對沈前輩的人品頗有微詞。」
「因為他當初是拋棄了整個家族以及身懷六甲的妻子,獨自前往暮白山求道。沈家子嗣單薄,沈前輩還是家中獨子,就這樣一走了之,留下偌大家產和一個孕婦……當年沈老夫人過得據說不怎麼好。」!
第99章
其實關於徐存湛師父和太原城沈家的恩怨,陳鄰也聽徐存湛講過。只不過徐存湛講起那段故事時,口吻要更加中立一些,帶著點事不關己隨口一提的隨意。
而商枝顯然是不太贊同徐存湛師父這個行為的那批人,講起這件往事時微微皺眉。
陳鄰:「那後來呢?沈老夫人還是把孩子生下來了嗎?」
商枝攤開兩手,聳了聳肩:「不生下來能怎麼辦呢?她那時已經身懷六甲,要流掉孩子無異於要她的命。之後聽說過了很艱難的一段時期,才有了如今的日子——只可惜老婦人好日子也沒有過多久,就因為太原城疫病去世了。」
「暮白山那些弟子不太清楚這裡面的恩怨,我也是聽我師父提起過……蓮光應該知道一些,但他向來不管這種事情。」
陳鄰點頭,對商枝的話深以為然。
徐存湛確實不愛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不過既然提到了太原城的疫情,陳鄰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徐存湛昨天和自己說的事情。
她好奇的問商枝:「你來太原城也有段日子了,有沒有見過一個鐸蘭的本地大夫?」
「你說鐸蘭大夫?」商枝立刻接過話茬,「知道,這位大夫在本地很有聲望。在疫情剛開始擴散,還沒有引起注意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東寶坊組織了好幾次義診。」
「本地太守開始重視這些疫病,也是源於她的上書。否則以那些高官的性子,約莫還要等疫病擴散得更厲害一些,才會有所反應。」
陳鄰:「唔,聽起來是個很盡職的醫——大夫啊。」
商枝:「不過我沒有見過她,我來的時候,這位大夫已經主動搬去了東寶坊的深度隔離區,照顧那邊的病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院子前面傳來一陣騷動。動靜很大,令人無法忽略,商枝急急忙忙跑過去,陳鄰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也跟著商枝跑,兩人很快就跑到了騷動的源頭。
只見一個手腕上系紅布條的百藥宗弟子橫躺在地,渾身抽搐不斷乾嘔。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想要上前卻又不敢上前。
商枝推開四周攔著的人,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倒地的百藥宗弟子,轉頭沖陳鄰道:「去廚房拿藥過來——拿有綠色標記的碗!」
陳鄰聞言轉身跑去廚房,一路不敢停歇。廚房裡這會兒沒什麼人,桌案上還擺著待涼的藥,她找到塗有綠漆標記的碗,兩手捧著又一路跑回院子裡。
此時商枝已經驅散了周圍的人,有兩個暮白山弟子抬來了擔架將病人放到上面。陳鄰把藥遞過去,商枝接過藥碗,將病人扶到自己膝蓋上,一手捏著她鼻子,一手將藥碗灌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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