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頁
遠山長想粘人的時候可比牛皮糖粘多了,沈德秋推他推不開,撕他撕不掉,活像個被登徒子攥住了手腕不知道該怎麼脫身的深閨大小姐一樣,除了無語還是無語,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正當兩人你推我粘有來有往的時候,迎面就見列松春風得意走過來,隔著三米遠都能看見他臉上燦爛的笑容。
沈德秋頭一次看列松這麼順眼,連忙出聲叫住他:「大師兄!」
列松抽空看了眼自己兩個師弟,欣慰:「你們一起出來散步啊?挺好,挺好,同門師兄弟之間就應該多交流才對。」
遠山長:「鏡流師兄家裡有八個廚子!」
列松霍然一驚:「這麼多?八大菜系都齊全?」
遠山長搖頭:「不知道啊,但不齊全應該也挺好吃的。」
列松沉思,抬頭,兩眼亮晶晶看向沈德秋:「鏡流啊,你看,雖然你在暮白山有很多師兄,但和你同一個師父,住同一個院子,每天同吃同住早晚課都一起像養親兒子一樣養大你的師兄,只有我吧?」
「……」
甚至不需要列松繼續往下說,沈德秋就已經能想到他接下來那套話術了。
他有點崩潰,僵硬著臉:「什麼叫養親兒子?你少占我便宜!」
列松振振有詞:「你就說吧,你剛來暮白山第一天不會燒火炸了灶台,是誰給你修的灶台?」
沈德秋沉默片刻,不情不願:「是列松師兄。」
列松:「你剛開始不會做飯,是誰一天三頓還給你做宵夜的?!」
沈德秋:「……是列松師兄。」
列松:「你剛來那會兒不會洗衣服是誰幫你洗的衣服?!」
沈德秋咬著後槽牙低下了頭:「還是列松師兄。」
「那不就得了?」列松一把攬過沈德秋肩膀,笑嘻嘻,「別這么小氣嘛,你也知道師兄我啊是個孤兒,一生下來家裡就沒有廚子,去你家吃口飯又不會給你吃破產對吧?」
遠山長在一邊幫腔:「就是就是。鏡流師兄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們認識了五年,我連家裡祖墳的位置都說了,你居然從來沒有說過你家裡有八個廚子!」
沈德秋被列松摟得晃了幾步,沒有再說話。雖然他不喜歡夜談會這種無聊的東西,但奈何列松和遠山長喜歡。
有時候兩人半夜喝多了在屋裡猜拳,還會把沈德秋也拽起來一起。一般幹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們是不太顧及沈德秋的個人意願的——這也導致沈德秋被迫了解了自己師兄弟的一切事情。
但與之相比,沈德秋自己卻很少談及自己的家世,加上他沉默寡言又從來不回家探望,列松和遠山長還以為沈德秋也是孤兒來著。
沈德秋不常談及自己家,是因為太原沈家過於出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和沈潮生的關係。在宗門內為了避嫌,沈德秋連自己原本的姓和名都棄用,平時需要登記名字時只寫自己的字。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叫鏡流,卻不知他全名叫沈德秋。
「啊對了!」列松感覺到被自己摟著的少年姿態有些僵硬,便立刻轉移話題,不再瞎起鬨。
「今天晚上巡山我就不去了,回頭找個人替我代班,小山你別等我。」
遠山長一愣:「唉?」
列松臉上笑容燦爛到有些傻氣,道:「我有個南詔的朋友來中原玩兒,剛好到了暮白山附近,傳信問我今天晚上要不要和她一起去逛燈會。」
遠山長:「哦,那你找到幫忙代班的人了嗎?」
列松聳了聳肩:「還沒找到呢,回頭我去問問其他……」
「我來代吧。」
一直沉默著的沈德秋忽然開口。
遠山長和列松同步表情詫異的望向他——他乾咳一聲,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臉頰,努力板起臉:「昨天師兄也代我受罰了,今天巡山我來替師兄,僅此而已。」
「找其他人的話,萬一被抓到,捅到師父面前,師父肯定又要重罰師兄,輕罰別人了。」如果兩個犯規的都是自家弟子,沈潮生反而會均勻的罰一下。但若有兩人協同犯錯,其中只有一個是自己的弟子,沈潮生常常會輕易放過別人的弟子,轉而對自己的弟子重罰。
列松大為感動,摟過沈德秋脖頸一通亂揉他腦袋:「好師弟,我平時沒有白疼你!」
沈德秋眉頭皺得能打結,但奈何修為沒有列松高,死活躲不開列松的魔爪,腦袋被揉得像雞窩頭。
散完步回房,因為受傷的緣故,沈德秋不用去晚課。但他也沒閒著,坐在自己桌子面前,提筆寫信。
上山這些年,沈德秋也有給家裡寫信,但頻率不高,寫信回去也是詢問母親和妹妹的一些近況。暮白山在弟子的親緣方面向來寬容,允許聯繫,但不准其對凡間之事多加干涉,以免因果纏身,耽誤修行。
如沈潮生一般堅決和家裡人割席的,反而是極少數。
畢竟人心肉長,一群入門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人,除去部分父母早逝無牽無掛的孤兒外,剩下有父有母的,要讓他們即刻與雙親斷絕關係,未免過於殘忍。
寫信,和往常一樣問候了母親與妹妹,信中略提自己斬殺大魔的功績,卻對自己受了罰的事情絕口不提。寫完之後沈德秋本要停筆,但他握著毛筆躊躇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低頭又添上幾句。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