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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列松那條死訊往下,連續六頁全都是弟子死訊,而且還都死在同一天——全都死在列松去世的第二年,理由填的依舊是缺弊塔暴/亂。
徐存湛以前不關心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會特意來翻收錄冊。但翻到這一頁時,徐存湛很輕易的便能察覺到不對勁。
他因為體質特殊,年少時有段時間幾乎是完全生活在缺弊塔內的。雖然缺弊塔里的魔確實不太老實,時不時就想著來把大的衝出去製造混亂,但暮白山畢竟自建立起就在鎮壓缺弊塔了。
不管是多麼嚴重的暴/亂,都不應該死上六頁的暮白山弟子——而且其中大半還都是內門弟子,幾乎都快把暮白山的年青一代全給收割完了。!
第102章
徐存湛手指慢吞吞撫過那些墨字,神色莫名。
總覺得造成這六頁弟子死亡的真正原因,或許不只是缺弊塔暴/亂。會和死在南詔的列松有關係嗎?
他合上收錄冊,將其放回藏經閣樓頂閣樓中,自己轉身去了專門供奉魂燈的明道殿。
明道殿裡除了會供奉弟子魂燈之外,還會供奉已死弟子的牌位。這些牌位可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牌位——每個有資格被供奉到明道殿裡的弟子牌位,上面都會附著一縷殘魂,受後人香火,保佑其順利轉世平安幸福。
一般來說,死於缺弊塔暴/亂的內門弟子,死後是必然會被供奉到明道殿的。
徐存湛來的時間挺巧,遠山長難得不在,明道殿內空空蕩蕩,唯有濃郁的燭火氣息沉沉浮浮。他不太喜歡這個味道,眉頭微皺壓了壓唇角,邁步進去後繞過香火爐子,直奔供奉牌位的案台走過去。
牌位擺放是按照時間來擺的,徐存湛很快就找到了收錄冊上死在鏡流前後的人,但奇怪的是,徐存湛在那層台子上來回看了許多遍,卻始終沒有找到鏡流的牌位。
徐存湛倒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存在看錯或者看漏的可能性。他又往後看了看,甚至看到了那六頁死於缺弊塔暴/亂的弟子之一,都沒有看見鏡流的牌位。
但在那批死於缺弊塔暴/亂的弟子牌位之間,靠近邊角不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卻有一個沒寫名字的牌位。
徐存湛挑眉,沒什麼敬畏心,上前兩步就要去摘那個牌位。他剛剛抬手,身後傳來一聲爆喝:「你要幹什麼?!」
旋即有道暗含靈力的勁風向著他的手掃來。徐存湛反手揮開對方攻擊,回頭時正對上遠山長驚慌的表情。
他轉瞬間便奔到了徐存湛面前與他呈對峙姿態,額頭上出了層虛汗。
徐存湛察覺到遠山長在緊張。他歪了歪頭,那張秀麗面容露出無辜的表情:「怎麼了?」
遠山長:「你還問我怎麼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剛剛要幹什麼?」
徐存湛絲毫不打算隱瞞,抬手指了指供奉台的角落:「不是你讓我沒事就來明道殿裡多拜拜嗎?所以我來了,但是發現那邊有個沒寫名字的牌位,有點好奇,想摘下來看看是誰的牌位。」
「你幹嘛一副很緊張的樣子?那是你老熟人?」
遠山長身體都僵硬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徐存湛的問題,也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瞬間的反應有些過激。
但由不得他不過激。
遠山長深吸一口氣,又緩慢將那口氣吐出,有點無奈:「你這臭小子……牌位能擺上去的,高低那得是你師兄!禮貌點是會死嗎?」
徐存湛眨了眨眼,還是那副無所謂的口吻:「哦,那我下次注意。所以它到底是誰的牌位?為什麼沒寫名字?」
「……」
在無人說話的片刻沉默中,遠山長扭過頭看向供奉台上燭光浸潤的烏色木牌,神色複雜。在內心短暫的天人交戰後,遠山長再度轉頭看向徐存湛,做出了決定。
他壓低聲音:「那是我們大師兄,列松的牌位。」
徐存湛:「我記得這個供奉台只有死於魔族手上的同門能用吧?」
遠山長目光避開了徐存湛,臉上擠出一個苦笑:「是的,理論上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大師兄與我而言,和親生兄長沒什麼區別,更何況在……在意外身亡之前,大師兄也殺過很多魔,為人又正直善良,我實在不忍心見大師兄的牌位置於荒野——」
「來都來了,雖然沒有見過面,但你是師父收的關門弟子,那就給大師兄上一炷香吧?」
遠山長說話間,已經迅速的從旁邊香筒里取出來二支安魂香,將其點燃,遞向徐存湛。他看起來有些期待,就連眼睛都比平時更亮了一些。
徐存湛接過那二支安魂香,對著高處的無名牌位隨意拜了拜,轉身將安魂香插入香爐里。等他上完香回頭再去看遠山長時,發現遠山長的神情看起來格外慈愛欣慰。
過於接近長輩看小孩子的表情出現在遠山長身上,不僅沒有讓徐存湛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同門情誼,反而莫名的感覺到了幾分惡寒。
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師兄,你眼神好噁心。」
遠山長沒好氣:「你就不能讓我多感動一下嗎?」
徐存湛沒接他的話,直接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我剛剛找了一圈,既然連大師兄的牌位你都能徇私枉法……」遠山長連忙打斷他:「呸呸呸!什麼叫徇私枉法?我這是適當行使我身為掌門的權利!」
徐存湛非常順滑的改口:「既然連大師兄的牌位,你都能適當行使掌門權利給挪進明道殿,那麼死在缺弊塔里的二師兄為什麼在明道殿裡沒有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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