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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存湛:「呼吸——你快把自己憋死了。」
被提醒,陳鄰終於緩過來,大口呼吸,腥甜氣味爭先恐後順著口鼻湧入。
空氣並不新鮮,即使陳鄰努力呼吸,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但好歹攝入了一點氧氣。
僵硬的身體終於緩過來,陳鄰手上卻沒有力氣了,背靠著鳥籠軟倒——沒倒下去,她的臉還被徐存湛掐著,仰起來便能看見徐存湛的臉。
拍賣台上過分明亮的光線,已經全部被徐存湛寬闊肩背擋住。逆著光的時候去看他的臉也好看,只是陳鄰現在實在沒有什麼心力去欣賞帥哥。
她沒有被拐子嚇死,但是極有可能被徐存湛殺人的場面嚇死。
看著陳鄰喘氣,慢慢回神。
她呼吸得急促又狼狽,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嘴巴還張著,舌尖抵著下唇,前段銀色舌釘底下是淡紅舌肉,小幅度的在發抖,每次呼吸都發抖。
徐存湛目光在舌釘上停留片刻——他忽然鬆開陳鄰臉頰,沒有了扶持的力氣,陳鄰背靠著鳥籠下滑縮成一團。
雖然個子高,但因為瘦,陳鄰縮起來了倒也是小小的一團。
但她還仰著臉,因為急促呼吸而漲紅的臉上留著兩道指痕。
徐存湛單手支著下巴,長眼睫落下陰影,表情似笑非笑:「怕我?」
陳鄰緩過一口氣,猶豫了下,鼓起勇氣牽住徐存湛的手:「是有點怕,但不是怕你——我知道你做的不是壞事,我只是……」
「我只是害怕殺人而已,誰殺人我都會害怕的。」
她覆蓋上來的手很冷,細長指尖還在發抖。
徐存湛湊近她的臉,那股馥郁的花香霎時又壓上來,陳鄰驚得眼瞳和眼睫都顫了顫,眼淚從酸澀的眼眶往外涌。
他手腕一轉,反扣住陳鄰手掌,十指相扣。
「那你要早點習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如果實在不能習慣的話……」
徐存湛翹起唇角,笑容溫和又無辜:「那就得快點找到回家的辦法了,回到適宜的環境裡才不會害怕,對不對?」
「哦對了,這個送你。剛剛殺過來的路上看見的,感覺挺適合你,順手就摘了。」
徐存湛從懷裡拿出一束香氣濃郁的十里香——他說是順手摘的,可那束花卻被保存得特別好,沒有沾到血,嬌弱的花瓣也沒有絲毫揉皺。
他摘下那些小巧的白色花朵,將它們別到陳鄰髮辮上。
小小的乾淨的白色花朵,花瓣嬌嫩的泛著光,像一顆顆小珍珠,綴在少女發間。!
第50章 是朋友
他俯身將花朵別到陳鄰發間時,兩人距離又拉進了許多。
原本拍賣台上強烈的光線,已經完全被徐存湛所擋住。陳鄰微微抬眼,就能看見他近在咫尺的唇。
徐存湛畢竟身高擺在那裡,即使在陳鄰面前半蹲,也高她一截。
血液的腥甜與濃密的花香味在兩人狹小的縫隙間堆疊,像一層又一層單薄而不透氣的絲綢將陳鄰掩埋。
陳鄰沒有回答徐存湛的話,她的腦袋暈乎乎的,時有時需都被攪弄成一團不清晰的漿糊,像是缺氧窒息的人那樣陷入了眩暈之中。
即使知道徐存湛不是壞人,知道徐存湛殺的大概率也都是罪有應得的人,甚至自己也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不該害怕徐存湛——
但她在徐存湛靠近的瞬間,本能的心跳加速,呼吸艱難的恐懼起來。
對於從小生活在和平國家,生活富足的普通大學生而言,死亡——尤其是如眼前這樣大規模的死亡——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
它們原本只出現在陳鄰的歷史課本,網絡小說,電腦遊戲裡。
但現在,它們鮮血淋漓的展示在了陳鄰的面前。
而製造這些死亡的人是徐存湛。
和上次在海底目睹鮫人的被殺不同。鮫人雖然外貌有幾分類人,但陳鄰很清楚對方不是人;雖然對徐存湛屠殺鮫人的場面感到可怕,但那種可怕頂多也就約等於暈血的人看見屠夫片魚。
只要給陳鄰一點時間,她自己就能調整過來,自然而然的繼續和徐存湛相處。
但現在徐存湛殺的不是鮫人,而是真正的人——活著的人。
理智上陳鄰知道徐存湛沒有錯。
本能反應卻教她害怕徐存湛,想要遠離徐存湛。
一種弱勢群體在面對高危標紅的危險角色時,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
所以在徐存湛的手捏著那些小小的花朵,靠近陳鄰時,她如驚弓之鳥抖了下,卻又強忍著沒有後退。
一朵又一朵小巧的花被簪到少女髮辮上,徐存湛滿意的後退與陳鄰拉開距離,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站起來後陳鄰便想抽回自己被徐存湛握住的手;她曲起胳膊,但是沒能抽動,手還好好的被徐存湛扣在掌心。
他將只剩下零星幾朵白花的花束塞進陳鄰懷裡,轉頭往黑暗中望去。
陳鄰都來不及拒絕,左手被徐存湛牽住,右手裡憑空多了束花。她只好低頭擺弄了一下那束花,脫離了主體的花束倒是仍舊很新鮮,上面一點血跡也沒有沾染,乾淨得和徐存湛這個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徐存湛眼睛還望著別處,聲音卻輕輕的落到陳鄰耳邊:「那個黑袍人死了。」
陳鄰:「啊?啊……哦哦。」
他這句話說得太突兀,陳鄰剛開始都沒能反應過來徐存湛在說誰。直到疑惑的詢問語氣詞從嘴裡冒出來後,陳鄰才想起來:徐存湛說的應該是用鐵鏈把他鎖起來的那個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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