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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猶如極光一般的光幕,卻仍舊抵不過高懸木劍。
每落下一把木劍,就有一具屍體倒下。殺到後面,再也沒有人試圖逃跑或者靠近拍賣台;原本作為觀察貨物的『客人』,此刻也像貨物一樣瑟瑟發抖的報團取暖,擠在角落裡驚恐的望著木劍,望著徐存湛。
這場面遠比陳鄰在海底看見徐存湛屠殺鮫人族更加震撼,她不自覺捂住自己心口,張大嘴巴極力呼吸。
呼吸里都是濃郁的腥甜氣味,讓她有種自己每次吸氣所攝入的根本不是救命的氧氣,而是一大口粘稠的血水。
徐存湛跳下拍賣台,跨過屍體,踩上座位。
他自然是懶得繞路,直接走了最短的直線距離。雖然走直線距離,會有很多『障礙物』,但徐存湛本來就是對死者沒什麼禮貌的人,所以踩過那些尚且柔軟的障礙時也沒有絲毫愧疚心。
隨著他走近,瑟縮在角落的幾個倖存者幾乎要抖出殘影,一副隨時會昏厥過去的模樣。
徐存湛抬手虛招,空中高懸的木劍眾合一又飛回他手中,隨著他手腕輕轉,木劍輕靠後背。
台下光線不如拍賣台上明亮,昏暗中徐存湛的赤金眼瞳似乎更亮了一些,只是臉上燦爛的笑容沒有了,神色平靜。
他低垂眼睫,居高臨下一瞥那群人,語氣淡淡:「這家拍賣會的主人是誰?」
幾個人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搖完頭後,又怕這個答案會令徐存湛不滿,有人戰戰兢兢的出來解釋:「我,我們只是知道有這樣一個拍賣會,從朋友處弄到了邀請函。」
「這家拍賣會的規定就是不能詢問任何人的身份,甚至連這裡的侍者都戴著特殊材料的面具,不會以真容示人。」
徐存湛原本微微上翹的唇角拉了下來,歪著頭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們。
一群人不禁又開始發抖,手軟腳軟得連跑都沒有力氣。
有人鼓起勇氣開口:「但這家拍賣會在不夜城很有名,因為它號稱什麼樣的貨物都有可能出現,拍賣修士和活人也並非是頭一次。」
「徐——徐道長是專門來這裡調查什……」
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該反問對方,說話的人連忙捂住自己嘴巴,瘋狂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沒問,什麼也不想知道。
但慣來不耐煩搭理敵人的徐存湛,卻破天荒回答了對方沒說完的話:「不是來調查的,只是路過,被拐子賣這來了。」
「生平第一次被賣,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垂著臉,在暗色中模糊的面容露出一個笑——被他注視的倖存者再次發抖,同時在心裡狠狠咒罵那個拐了這瘋子的傻逼。
不出意料,只要這批人活著離開拍賣會,頭一件事就是上門找到那個拐子,把他祖宗八代都拉出來一起打。
徐存湛問完了,轉頭衝著幕布後面喊了聲:「出來清理。」
出口處的幕布被掀開,十來個鼻青臉腫,衣衫破爛,互相扶持著的暮白山弟子鑽了出來。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鷂城和徐存湛匯報過的,那位皮膚略黑的少年。
有兩個臉嫩的小道長,被場內過於濃郁的血腥氣刺激到,剛進來又捂著嘴衝出去開始吐,嘔吐聲此起彼伏。
皮膚略黑的少年尷尬又心虛的垂下頭,解釋:「那兩個是第一次下山……」
徐存湛擺手制止了他的解釋:「我沒興趣,剩下的人都在這了,你要問什麼自己看著問——」
話到一半,他忽然眉頭皺起,偏過臉疑惑的看著對方,然後目光掠過對方,又看了眼他身後的其他弟子。
所有被徐存湛目光掃到的人,都下意識挺直了脊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這位師叔下一秒就點到自己。
盯了好一會兒,徐存湛才慢慢開口:「和上次鷂城的人數一樣。」
皮膚略黑的道長沒能理解徐存湛的話,茫然:「怎,怎麼了?」
徐存湛:「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上次在鷂城你們一撥有十五個人,如今居然還有十五個人,一個也沒死全都活到了今天——挺神奇的。」
「……」
眾人乾笑,不敢說話。
連怒也沒有怒——倒也不是因為徐存湛強到他們不敢反駁,而是他們自己也覺得頗為神奇。
對於修道者來說,同伴死亡才是常態。如他們這般,修為並不頂尖,卻從下山到現在一個人也沒折損,才是稀罕事。
徐存湛只是稀奇了幾秒鐘,很快就對這群幸運兒失去興趣。
他不擅長審問線索,把後續甩給被自己撈出來的幸運師侄們之後,便又回到拍賣台上。
陳鄰還坐在巨大的黑色鳥籠里,表情呆滯的望著那片光線昏暗的觀眾席。徐存湛走過去,掰開鳥籠——他畢竟體型大,只是屈膝半蹲在陳鄰面前,也足夠遮擋陳鄰所有的視線。
他身上沾染了很濃的花香味,還有血腥氣。
甜膩又濃稠的香氣靠近,像是一隻看不見形態的手捂住陳鄰口鼻,窒息感如影隨形,捂得她腦袋發暈,不禁往後退了退,直到後背抵上鳥籠鐵欄。
徐存湛皺眉,向陳鄰伸手。他伸手時陳鄰又動作明顯的後退了一下,眼瞳顫抖,被光線刺激的生理性眼淚都在她眼眶裡,碎成一片片的光點,泛著水波一般的粼粼光。
她逃避的動作明顯,但徐存湛卻沒收手,兩根手指掐上她柔軟的臉頰肉,掐得陳鄰不得不張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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