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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鄰:「我們這邊的街道好像是妖怪的地盤,對面那邊才是人類的地盤,中間這條主幹道是人與妖都可以進入的混亂區……」
徐存湛看了看,垂眼,無所謂:「好像是這樣。」
陳鄰:「……所以一開始,好像是我們先闖入了妖怪的地盤?」
徐存湛毫無反省之意:「闖都闖了,為什麼還要在意那是誰的地盤?走了。」
他一扯兩人牽著的手,陳鄰被他拽上了那條擁擠熱鬧的主幹道,有些無奈。
她垂眼看了看兩人還牽著的手,徐存湛看起來好像還沒有意識到兩人的手牽得太緊,仍然五指緊扣;陳鄰感覺自己的手背都要被他摁出印子來了。
她試圖曲起手指——但用上力氣之後也只能勉強蜷一下指尖,手指仍然合不攏。
「……徐道長,你不覺得你太用力了嗎?」
「什麼?」
走在陳鄰前面半步的徐存湛回頭。
這條街道上確實很吵,他大概是沒有聽清楚陳鄰剛剛說的那句話。陳鄰走近他耳邊,單手籠著唇大聲:「我說!你不要握這麼緊!我手要被捏骨折了!」
「……」
徐存湛狐疑:「這就骨折了?」
陳鄰:「不然呢!!」
「你太脆了。」徐存湛得出這個結論,然後稍微鬆開手。
兩隻大小截然不同的手掌中間終於有了空隙,空氣流動湧進去,讓陳鄰鬆了口氣。她小幅度的活動手指,掌心被捂得略微濕潤的皮膚時不時貼蹭到徐存湛掌心。
她活動手指時,徐存湛便垂著眼角餘光去看她活動手指。
細而長的手指,蜷起又鬆開,最後手指合攏,染了顏色的指甲輕輕搭在他手背上。
徐存湛以前沒有牽過別人的手。
他以為牽手這種事情應當也和修行練劍一樣——越強越好。
所以他牽陳鄰時總是十指相扣,握得很緊。兩人身高到底有差,陳鄰不算矮,但在常年訓練身子能當體修使的徐存湛面前,還是顯得纖細嬌小,就連手也一樣。
徐存湛手指一收緊,陳鄰就合不攏手,只能跟螃蟹似的垂著手,掌心與他毫無縫隙的緊貼。
徐存湛覺得這樣最好了,因為可以貼得很緊,能從按壓的指尖感覺到對方血液流動肌肉起伏。
但是現在,他覺得這樣寬鬆的牽著手也挺有意思的。
明明掌心沒有相貼,手指也無法用力扣緊對方的手背,手與手之間只是溫存的勾著對方。
但是好像比之前他單方面扣緊陳鄰手的時候,要更舒服一些。
陳鄰沒注意到徐存湛還在看兩人交握的手。
她忙著左右看,然後找到一家賣煮食的店,眼前一亮,拉著徐存湛走過去。
店裡人不多,老闆也是人類,雖然長得陰險了一點,但招呼客人十分熱情。
一看陳鄰和徐存湛近前,他立刻對二人露出燦爛的笑容:「兩位客人,要來點什麼嗎?我們這價格公道,食物安全,保證您吃了之後人還活著!」
招攬客人的熱情話語之中莫名透著一絲驚悚。
但陳鄰心裡已經對不夜城是什麼地方大概有了底,聽到這種話居然也覺得沒有那麼可怕了。
她摸了摸自己腰間的荷包,在裡面好不容易摸到狐狸塞給她的金葉子,道:「要一碗紅糖湯圓,你要吃嗎?」
徐存湛抬眼,瞥了下冒著熱氣的大鍋,回答很快:「不吃。」
陳鄰:「那就只要一碗湯圓。」
付過錢,兩人在店內坐下。
陳鄰特意找了離老闆最近的桌子,趁著他煮湯圓的功夫,跟他打聽:「老闆,你有沒有見過一群背著劍,穿粗布麻衣的道士?就是穿的衣服和他身上的一樣。」
老闆目光順著陳鄰手指,往她旁邊徐存湛身上一掃。
正好對上少年金燦燦眼瞳,他握著勺子的手一抖,臉上笑容莫名變得勉強起來:「哈,哈哈……暮白山的道長?前幾l日我倒確實見過幾l位穿著暮白山弟子衣服的道長。」
「我們這很少見到暮白山的道長,所以那天瞥見他們,我就留了個印象。但他們沒來我店裡吃飯,我也不清楚他們去哪了。」
說話間,湯圓煮好了,老闆連忙把湯圓碰到二人面前的桌上,轉身就走。
陳鄰總覺得對方的背影都透著幾l分倉皇。
她嘀咕:「我又不會吃人,他跑那麼快幹什麼。」
徐存湛收回目光:「誰知道呢,反正這裡的人都怪怪的。」
陳鄰:「……你也沒資格這樣說別人吧?」
要比怪的話,徐存湛也沒有比那些人好到哪裡去。
只是陳鄰剛說完那句話,與徐存湛握著的手掌立刻就被他捏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捏的哪裡,陳鄰半條胳膊霎時就麻了;她皺巴著臉,倒吸氣,迅速改口:「你說得對,這裡的人都怪怪的——」
徐存湛哼笑一聲,不接話。
陳鄰動了下手指,感覺自己那半條胳膊連帶手掌,麻得是半點知覺都不剩了。麻的那隻手恰好是右手。
右手是陳鄰的慣用手,現在右手麻了,她的左手難擔掌勺盛湯圓的重任,只能對著面前冒白氣的湯圓碗干看。
旁邊徐存湛偏過臉,好整以暇的問:「怎麼不吃了?」
陳鄰如實回答:「右手被你捏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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