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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存湛:「對啊,所以我沒管嘛。」
「說起來,我以前都沒有怎麼關心過這兩位英年早逝的師兄。大師兄是怎麼死的?既然是死在外邊,總該有個說法吧?或是被魔殺死,或是被妖殺死,再不濟,被其他修士殺了……嗤,好歹是大師兄,總不至於——」
「蓮光!」遠山長忽然提高聲音,喝止了徐存湛的話。
徐存湛略微挑眉,偏過臉看向遠山長。他看遠山長的目光自然沒有多少對待師兄的尊敬,更多的是一種無言的詢問。
畢竟徐存湛說話陰陽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整個暮白山上至沈潮生,下至師侄養的狗,誰沒有被徐存湛語言攻擊過?遠山長作為徐存湛唯一還活著的嫡親師兄,平時更是沒少被他語言攻擊。
他本應該早就習慣,畢竟打也打不過,教也教不聽。這樣情緒明顯的呵斥徐存湛,還是頭一次。
徐存湛:「怎麼?」
遠山長反應過來,但臉上還卡著略帶怒氣的表情,神色有些僵硬。
僵持了一會,遠山長嘴唇微動,尷尬的擠出一句:「那畢竟是我們的大師兄,而且他都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你至少得對他說話尊敬些。」
徐存湛:「你和他很熟?」
遠山長:「……」
徐存湛眨了眨眼,忽的輕笑:「也對,你都能因為不忍心他的牌位流落在外,動用私權給他挪進這裡面來了,肯定關係不錯。」
「我挺好奇的,他是不是和我有什麼關係?畢竟按照師兄你的脾氣,即使是我對師父沒大沒小,你也不至於這樣急著打斷我。」
「讓我猜猜……」
遠山長臉色倏忽變得蒼白。
他突然意識到徐存湛可能知道了什麼。但他知道多少了?全都知道了?還是只知道了一點?
正當遠山長六神無主看著徐存湛自顧自說話時,明道殿大門『砰』的一聲自己關上了。關門時拂動的氣流,帶動殿內燭火搖晃,昏黃光影在徐存湛臉上交錯,他微微側著臉,翹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變得模糊。
看見這個場景,遠山長不禁打了個寒戰。
太像了——遠山長几乎是下意識的把臉轉過去,不想看見徐存湛那張臉。
他想:蓮光怎麼會長得那樣像他娘親呢?
他想:師父是怎麼做到與這張臉朝夕相對,卻絲毫不露馬腳的呢?
明道殿大門關上後,沈潮生出現在了殿內。顯然,剛剛關上明道殿大門,也是他的手筆。
他抬起臉,沒有眼珠的空曠眼眶只餘下一片結痂的猙獰傷口。雖然沒有眼睛,但絲毫不妨礙他的視線,他徑直走到徐存湛和遠山長面前,抬手從香筒里抽出三支安魂香。
無需借火,沈潮生只是輕輕一抖手腕,三支安魂香自發燃起,白色煙霧裊娜上升。
遠山長垂下頭,神色訕訕:「師父……你怎麼來了?」
沈潮生:「你沒有告訴我,你還在明道殿給列松立了牌位。」
遠山長不敢直視沈潮生的臉,只得盯著自己腳尖,「我——我只是——」
「罷了。」沈潮生轉手將安魂香插入香爐中,「不過是個牌位,他的魂魄都不在了,也受不到這香火供奉。」
遠山長不說話了,頭幾乎要低到胸口。
沈潮生上完香,轉而面向徐存湛。徐存湛能感覺到師父的『視線』在注視自己,他無所謂,只是和上次一樣屏蔽了對方窺視自己靈台的途徑,歪著腦袋笑意淺淺,也不說話,懷裡抱著問罪劍,等著自己師父開口。
半晌,沈潮生才張嘴:「你在外面聽到了什麼流言蜚語,要跑出來翻你師兄的舊帳?」
徐存湛:「不是流言蜚語,只是在太原聽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師父,你也沒告訴過我,你在太原還有個親兒子,大名沈德秋,小字鏡流啊。」
光是聽到『鏡流』兩個字,遠山長就能聽見自己太陽穴在突突亂跳的聲音。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都無法擺脫這個名字後面的陰影。
每次聽見這個名字,都好像還能聽見師父的喃喃自語【那是我唯一的兒子】【為了救你,我放棄了他】。
就算是一直冷靜自持的沈潮生,在久違的聽見自己兒子名字時,臉上肌肉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只是比起遠山長,沈潮生的表情就要鎮定得多。
他道:「你不是會對這些雜聞感興趣的人,想要知道什麼為何不直接來問我?」
徐存湛:「我直接問的話,師父就會告訴我實話嗎?」
沈潮生道:「蓮光,你自己好好想想,從小到大,師父可曾對你說過一句假話?即使是你幼時隨口詢問我是否有拋妻棄子的過去,我也從未否認過。」
徐存湛咂舌,不得不承認沈潮生說的確實是實話。
自他有記憶起,不管他問什麼事情,是隨口一問還是真的好奇,沈潮生永遠是有問必答,並且從來不騙他。
「好吧,我只有一個問題。」徐存湛抬手,手腕上那截紅繩在沈潮生和遠山長眼前晃了晃。
「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是南詔的千機繩,而我爹——你們說我爹只是一個普通的暮白山外門弟子,但我看好像不是這樣。」
「列松是我爹嗎?」
徐存湛問得直接,遠山長原本還在心裡做鋪墊,被他這直接的問法噎住,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不禁抬眼悄悄去瞥徐存湛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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