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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往遠離徐存湛的地方挪了挪,持續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確定以徐存湛的臂長不太能戳得到自己後,陳鄰才開口:「你不是都說了嗎?金線蓮對普通人沒有影響,那就別管它了唄。」
「掉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我也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啊。」
徐存湛還是不高興。他皺著眉,在自己腦海里把有金線蓮的佛修都想了個遍——結果想來想去,一個名字都沒想起來。
他平時就不愛和人打交道,對暮白山和殺妖魔以外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也不會去打聽。因為不感興趣,看著就煩。
但他仍舊很在意陳鄰身上的金線蓮。
陳鄰確實是個普通人。可是普通人身上怎麼會有金線蓮呢?誰給她的?為什麼給她?是這個世界的人給她的,還是她老家的同鄉給她的?
想來想去,一頭霧水,像一團被貓咪抓亂的線團,完全理不清思緒。徐存湛蹙眉,磨著後槽牙,眼角餘光瞥到旁邊,小玩偶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已經躺在桃花瓣鋪就的地面,雙手重疊安詳的搭在胸口,一副睡死過去的模樣。
徐存湛走到她旁邊蹲下,垂著眼睛盯她。
小玩偶在他的注視下翻了個身,兩條棉花胳膊抱住自己腦袋:「你看著我也沒用啊,我是真的沒印象了,實在不行就搜我魂魄吧,就像之前搜那個鬼修一樣。」
徐存湛:「這倒是個好辦法。」
陳鄰『唰』的一下坐起來,瞪大眼睛:「你還真的要搜我魂魄啊?」
徐存湛眼睫低垂,看著她,嘴角卻上翹,似笑非笑:「不是你提議的嗎?」
陳鄰:「……冒昧問一下,搜魂應該不會痛吧?」
徐存湛慢悠悠道:「痛啊,怎麼會不痛呢?搜魂之痛,便如同將人腦袋劈開成兩半,攪著他的腦漿子一樣……」
陳鄰哐當一聲又躺回去,兩手抱著腦袋,閉眼:「請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過,拜託了!」
她沒睜開眼睛,耳邊卻聽見一聲笑。陳鄰狐疑,小心翼翼把胳膊挪開,自兩條胳膊的縫隙間窺向徐存湛。
徐存湛在笑,有蘇的太陽又大又亮,陽光也很好,像蜂蜜水一樣浸泡著整個有蘇。徐存湛整個人都被這樣潤澤又柔軟的陽光鍍上一層暖色,笑起來時蓮花眼彎著,戲謔又帶點歡愉的意味。
陳鄰猶豫了一會,望著他的表情逐漸轉為憐憫。
她拍了拍徐存湛的膝蓋,道:「辛苦了,一直憋著不發瘋也很難受吧?沒關係,你現在可以隨便說瘋話了,我不會介意的,誰讓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呢?」
「但提前說好啊,語言上發完瘋,行動上可就別再發瘋了,搜魂這種事我絕對不干!會痛死的!」
她懂的,以徐存湛那個日常生活習慣,他不發瘋誰發瘋?陳鄰大學上早八的時候怨氣比鬼還重,徐存湛那鬼作息不比早八可怕多了?!
第37章 情竅損
徐存湛稍微收斂了笑,沒理會陳鄰安慰他的話,反問她:「怕痛?」
陳鄰點頭:「當然怕痛啊,除了沒有痛覺的人之外,誰不怕痛啊?」
她回答得十分理所當然,好像這個答案就和天亮了會出太陽一樣是日常知識。徐存湛盯著她,她也不心虛,只是臉上露出一點困惑,好像不能理解徐存湛為什麼一直看著她。
徐存湛想到陳鄰對著鏡子打耳洞。
少女踮著腳尖,傾身湊近鏡子,繃直的腳背拉扯出一條脆弱又順暢的線。每次打下一個耳洞,她小巧的臉便皺巴一次,小口的吸氣,肩胛骨小幅度聳動著抽緊。
他移開了視線,語氣一如既往:「既然陳姑娘怕痛,那就算了。」
徐存湛答應得那麼快,陳鄰反而懷疑起來。被徐存湛嚇多了,她總覺得徐存湛如果很快的答應一件事情,那麼這件事情必然有詐。
但她盯著徐存湛的臉,徐存湛的表情又很正常。陳鄰看來看去,徐存湛還是那個表情,動也不動。
一時無言,陳鄰挪遠了一些距離,自己找了個有很多花瓣堆起來的柔軟地盤躺著曬太陽。有蘇的太陽確實舒服,就連太陽光都恰到好處維持在一種令人恰好能接受的亮度上。
被這樣的太陽曬著,陳鄰暈暈乎乎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呼吸聲漸漸平穩了下去。
徐存湛瞥了眼躺在落花堆里的布偶,對方躺著不動時,看起來和普通的布偶也沒什麼區別。但在徐存湛眼裡,陳鄰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布偶。
他知道布偶之下那個靈魂的真實模樣。
脖頸上的因果線不刻意去摸時便感覺不到,但他伸手撫過自己脖頸,眉頭不自覺皺起。很快,徐存湛又舒展了眉頭,恢復平時的表情,從腰間門搭包里抽出師父和師兄的信來。
師兄的信沒什麼可讀的,只是明里暗裡的暗示他若有困難,一定記得寫信回去求助,翻跟頭一點也不丟人等等。
徐存湛看完第一頁,便懶得再看後面的,打了個響指將師兄的信燒掉,轉而又去看師父的信。
師父的信要更簡短一些,只用一張信紙,還只寫了正面,內容無非是囑他潛心修煉,領悟人間門,但不能貪戀紅塵,放縱享樂等等。出於對師父的尊重,即使很不耐煩這種內容,徐存湛也好好的把那封信看完了,轉頭將信紙翻頁,自己從搭包里抽出一支筆,在信紙反面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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