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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壓迫卻完全沒辦法改變徐存湛手上的動作。
那扇門仍舊被他緩緩推開,手上力道不容抗拒。
原本貼在門縫上的符咒全部被外來介入的力氣撕裂,同時環繞上大門的盤天鎖,也在一聲聲格外清脆的響聲中斷裂。
外部的封印法陣倒還沒有完全被破壞,但也已經無力再去封印缺弊塔的大門。
那扇不知道關閉了多少年的內塔大門,直至此刻終於被徐存湛完全推開。
門內,到處都是一片濃黑,光線暗到完全無法視物。平日裡總是有很多喧囂吵鬧的魔們,在大門徹底打開的一瞬間,反而安靜了下來,絲毫沒有感到喜悅。
因為站在門口的少年,對他們而言,可並沒有比這個囚禁他們的缺弊塔好到哪裡去。
徐存湛信步走進那片黑暗中,原本被推開的大門,在徐存湛鬆開手後又自己關上,完全隔絕了外面的所有動靜。
與此同時,塔外的守塔弟子也注意到了缺弊塔的異樣。他們迅速將這件事往上遞報,不過片刻,掌門遠山長以及師祖沈潮生便都到了缺弊塔門口。
缺弊塔外塔的門還緊閉著,外塔封印以及開啟,將整個內塔都鎖了起來。
往日裡缺弊塔也並非是沒有出現過移動,但缺弊塔每次鬧出來的動靜都很大,不像這次——分明裡面的封印法陣都已經被破壞了大半,但一群人站在塔外卻什麼動靜都沒有聽到。
塔內惟有一片死寂,似乎裡面的魔都死絕了。
終於有一位內門弟子,憋不住好奇,低聲問遠山長:「師父,裡面的魔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遠山長繃著臉低斥:「閉嘴!」
弟子頭一次在掌門臉上看見這麼嚴肅的表情,霎時也不敢再多嘴,老老實實把嘴巴閉上。
罵完弟子,遠山長再度將目光投向面前缺弊塔,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他如今已經是暮白山的掌門,無論是修為還是心性,都與當年那個小弟子大不相同。但即使如此,這樣站在缺弊塔門口,感受到一門之隔後面魔氣的壓迫,遠山長仍舊心臟跳得厲害。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那些混亂的思維,指揮弟子加固外塔的封印法陣。
暮白山內門弟子,沒有人比遠山長輩分更高,除了掌門之外,也沒有任何其他長老。因為那些和遠山長同輩的,或者輩分比他更高的師兄長老們,都在十八年前那次魔氣破塔而出的災難里,被魔氣吞噬了。
沈潮生背著手,空蕩蕩眼眶朝向外塔大門的方向。
遠山長走到他身邊,低聲:「守塔弟子說蓮光進去了,但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這次缺弊塔異動會不會……」
沈潮生:「讓所有內門弟子撤出暮白山,去遙寄樓傳信給天機門,就說時機到了。」
遠山長一愣:「什麼時機?」
沈潮生並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只是厲聲打斷遠山長未斷的尾音:「按我說的去做!現在就去!」
遠山長沉默片刻,低下頭應聲,去辦沈潮生吩咐的事情。等到遠山長走遠,沈潮生才長呼出一口氣,胸口卻仍舊激烈起伏著。
他感覺自己的眼眶又開始隱隱作痛,那些腐爛的皮肉,早已死去的神經,好似在這一刻又活了過來,並重溫了那一天他雙眼被剜掉的痛苦。
而他所遭受的這一切痛苦,僅僅是因為他從天劫身上剖出來一截生命線。
沈潮生咬著後槽牙,嘴巴里嘗到隱約的血腥味。他興奮的不停搓自己衣角,感覺自己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塔內。
四面都是濃郁的黑暗,濃到讓人什麼都看不清楚。唯獨在塔的中央,有一束自塔頂落下來的純白月光,裡面滾動著細小的灰塵。
徐存湛走過去,手在那束月光里晃了晃。
月光照亮他掌心,只是普通的月光,倒也看不出什麼特殊的。他轉而環顧四周,也感覺到黑暗中潛藏著一些瑟縮恐懼的視線,那是在暗處窺探的魔。
問罪劍被徐存湛留在了私寡池裡,用來代替被破壞掉的封印法陣來鎮壓缺弊塔。
雖然沒有帶劍進缺弊塔,但徐存湛卻絲毫也不覺得害怕。於他而言問罪劍只是錦上添花,並不是非它不可。即使沒有問罪劍,徐存湛也照樣能把這座塔里的魔全部串起來烤了。
缺弊塔內部並沒有可以直上直下的樓梯,每層只有中間能通過月光的地方,留有一個圓形口子。通口不大,但足夠一個成年人通過。
徐存湛進的是第一層,當仍舊有上下通口,想來是第一層往下還有空間。
既然是定基石,那肯定是在底下的位置。
他順著通口往下跳,下面空間很大,而且月光照著的地方沒有通口,這裡就是缺弊塔的最後一層了。重點是,徐存湛沒有在這裡感覺到魔的氣息。
這裡只有一層淡紅色的霧氣,在黑暗中暗流涌動。
最後一層的地面亦是平滑的磚石,只是磚石上刻滿了咒文,整個地板上的咒文交錯形成法陣的模樣。徐存湛打量了一下地面的陣法,與此同時,他聽見頭頂傳來一些混亂的聲音。
可能是塔外的人啟動了外塔的封印陣法。
據說早年缺弊塔因為陣法年久失修未能及時修補,釀成好幾起慘劇。後來為了預防類似的事情再發生,才在外塔也設下一層封印法陣,以用作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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