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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長把嘴裡的飯咽下去,哼哼唧唧:「等大師兄當上掌門,到時候就讓他把守塔長老的位置給我當,我看他們還敢不敢對我大聲嚷嚷!」
沈德秋懶得理他,自顧自扒飯吃。雖然在暮白山經歷了生活的毒打,沈大少爺終於學會了洗衣做飯,但骨子裡仍舊無法拋棄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優雅,吃飯時永遠講究著細嚼慢咽的端莊姿態。
遠山長興沖沖問:「師兄,你以後想做哪個長老的位子啊?」
沈德秋咽下食物,端起茶杯漱了漱口,才慢吞吞接話:「我們現在還只是內門弟子,首要目標是腳踏實地的修行,不要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如果非要選的話,我想當侍劍長老。」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到吃完飯,遠山長照例出門去消食,沈德秋則想去找個空地繼續練劍。但遠山長說他身上被私寡池侵蝕出來的傷都還沒好,再加上這次出任務也受了內傷,再這麼緊逼著自己加練,說不定會把身體練壞。
「還不如跟我一起出去散步消食呢!」遠山長如是這般評價。
如果換成平時,沈德秋根本不會管遠山長說的那些話。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沈德秋腦海中卻浮現出列松對他說的話——或許列松師兄說得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本就是錯誤的,一味追求一個犯錯的人認可自己,這樣的認可真的有意義嗎?
他沉默片刻,忽然又折返回門口,垂眼望向還坐在椅子上的遠山長,「走吧,去散步。」
原本眯著眼伸懶腰的遠山長,整個人都因為沈德秋的這句話,僵硬的凝固住了。他還保持著伸懶腰的動作,扭過臉驚詫的望向沈德秋。
沈德秋:「看我幹什麼?不是你說要去散步嗎?」
遠山長乾咳一聲,訕訕:「我也沒想到你會同意啊。」
沈德秋:「……那算了。」
「別別別——」
遠山長跳起來,三兩步追上去,挽住沈德秋胳膊,笑嘻嘻:「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嘛!走走走,我還沒有和師兄你一起散步過呢。」
今年是沈德秋來到暮白山的第五年。
但正如遠山長所說的,他甚至沒有和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一起飯後散步過。沈德秋在修行方面非常刻苦,平時結束了早課和晚課之後,剩下的碎片時間也會拿來加固自己的基礎,總之像飯後散步這樣懶散的事情,沈德秋以前是絕對不會做的。
也就列松和遠山長這兩人,沒心沒肺,對這些無聊的消遣活動樂此不疲。
沈德秋一直很難理解遠山長。列松那樣也就算了,誰讓他是列松呢,是暮白山幾百年才出一個列松,是天生劍骨無父無母沒有親緣束縛的列松;但遠山長那點修為,他自己都不會著急的嗎?
他與遠山長同住,就從來沒有見過遠山長心急。明明是掌門的弟子,內門比試上輸給其他長老的親傳,也沒有絲毫羞愧模樣,輸了,被沈潮生罵了,也都是一副樂顛顛的表情,轉頭就去找列松吃宵夜了。
兩人沿著窺心流散步,遠山長邊散步邊活動身體,又用期待的語氣道:「再過一年,師兄你就可以下山歷練了,你到時候打算去哪玩兒?」
「列松師兄說南詔最好玩了,有吃了能讓人飄飄然的蘑菇,好多中原沒有的鮮花,還有女媧慶典!等我能下山歷練了,我也打算去南詔逛逛。」
沈德秋漫不經心回答:「先去太原吧。」
遠山長:「啊!對哦,師兄你老家就在太原……我看看啊,太原是不是比南詔更接近暮白山啊?那我下山歷練的時候,就先去太原再去南詔好了。」
沈德秋覺得奇怪,瞥遠山長:「你去太原幹什麼?」
遠山長挺起胸脯,滿臉理所當然:「當然是去師兄家裡玩兒啊!你沒聽列松師兄說嗎?生活長老那邊可小氣了,每個人只發一點點的活動資金,下山住個客棧都住不了幾天。」
「我在山上可吃夠苦了,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當然要體驗點好的!師兄你家裡人做飯好不好吃啊?」
沈德秋:「……我家裡人都不會做飯。」
遠山長大吃一驚:「那你家裡人豈不是都會餓死?」
沈德秋:「我家裡有八個廚子。」
遠山長:「……」
他眼睛驟然亮起,旋即像牛皮糖似的黏上沈德秋,死死抱住他胳膊扭來扭去。
「師兄——師兄——鏡流師兄,我最喜歡你了,你要知道,我和其他師兄都是面子功夫,只有和你是真好。」
「我最最最喜歡的鏡流師兄,你下次出任務路過家門口……啊不不不,就等你下山歷練的時候,能不能和你家裡人打聲招呼?就說你最喜歡最乖巧最聽話的小師弟,要上門借住個幾年?」
沈德秋試圖把遠山長甩開,但是努力了幾下,沒能成功。他想不通這人臉皮怎麼能這麼厚,瞪大眼睛望著遠山長。「幾年?下山歷練一共才三年,你想在我家住幾年?!」
遠山長笑容燦爛,伸出三根手指。
沈德秋臉皮一抽,無語凝噎,再度被自己師弟的不要臉程度所震驚。
遠山長:「啊對了!我後天有任務,說不定會路過太原,師兄,鏡流師兄,我最最最好的鏡流師兄,我也想吃八個廚子做的飯!」
「師兄你是知道的,師弟我啊生下來家裡就沒有廚子的,你就可憐可憐師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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