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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存湛眨了眨眼,露出沉思表情。片刻後,他歪著腦袋笑意淺淺,聲音輕快:「多謝鐸蘭姑娘的建議,那我再去問問別人。」
說完他轉身離去,鐸蘭才放下了攔人的胳膊。雖然胳膊放下了,但鐸蘭的目光卻仍舊注視著徐存湛的後背,那目光中帶有幾分探究。
這時有人喊鐸蘭的名字,她當即收起那幾分微妙神色,撥下帷幕面紗,快步跑向聲音源頭。
喊鐸蘭的人是一名百藥宗弟子,對方半跪在帳篷內扶著一位削瘦青年,語氣有些沉痛:「鐸蘭大夫,他好像……」
鐸蘭彎腰,戴著絹絲手套的手輕輕一探青年脖頸。不過數秒,她收回手,垂眼嘆氣,低聲:「等會把他的東西收拾一下,扔進后街燒了。」
「你身上這套衣服也要燒掉,然後泡個藥水浴再走。」
百藥宗弟子點了點頭,已經疲倦到沒有什麼心情去難過了。他起身正要走,卻忽然被鐸蘭叫住:「今天在前街晃來晃去的那個暮白山弟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暮白山弟子?」百藥宗的青年愣了愣,蹙眉回憶片刻,「啊,你是說那個高高大大,白色頭髮,背一把木劍的少年嗎?」
鐸蘭點頭。
百藥宗青年撇了撇嘴,道:「鐸蘭大夫不修道,不認識他也正常。」
「那是暮白山老祖的關門弟子,徐存湛。你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其實……哎,一句兩句的說不清楚,總之他就是個災星,鐸蘭大夫你離他遠點,我們這兒L本來就危險,再和他多接觸幾下,到時候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自顧自說著,卻沒有得到回應,便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鐸蘭。隔著帷幕,青年看不清楚鐸蘭的表情,不禁有些忐忑,為自己的形象找補:「這可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啊——徐存湛他是個弊靈根,和他走近了就要倒霉。」
「你剛剛說他是……暮白山老祖的弟子?沈潮生的弟子?」鐸蘭語氣有幾分急促。
青年被她直呼暮白山老祖大名的行為嚇了一跳,茫然睜大眼睛:「是——是這樣沒錯——鐸蘭大夫,你也認識暮白山的弟子嗎?」鐸蘭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深呼吸好幾下,壓下自己的情緒,再度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和平時一樣溫和,道:「我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太原人,關於太原沈家少爺沈潮生一夜悟道的故事自小便耳熟能詳,所以乍然聽到與故事人物相關的人出現在了眼前,有些意外罷了。」
其實這套說辭有些勉強,但是連日照顧病人的超額工作讓青年腦子都麻了,所以並沒能察覺鐸蘭有些蹩腳的藉口,反而相信了。
故而他又叮囑了一句:「意外歸意外,鐸蘭大夫你可千萬要離他遠點啊——你又沒有修為,只是個普通人,和他多說兩句話都很容易出事的。」
鐸蘭笑著寬慰了青年幾句,二人又分開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而就在他們剛剛碰頭談話的帳篷頂上,徐存湛正兩手抱著木劍安靜立著。
帳篷承重力分明有限,但他站在上面卻好像一點重量也沒有似的。垂眼看著那二人走出帳篷,徐存湛悄無聲息跳下去,身影很快就被重重疊疊的帳篷淹沒。
在前街其他幾個地方轉悠了一圈,徐存湛才又晃出去。在東寶坊入口,徐存湛遇到了一直等在入口處的蓬析。
他目光上下一掃看著面帶驚喜跑過來的蓬析,開口第一句卻是:「你怎麼還在這?」
蓬析委屈的回答:「那我總不能扔下師叔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吧?」
徐存湛沒有再說話,只是嘴角往上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蓬析一看見自家師叔笑,就渾身冒雞皮疙瘩,總覺得要人要倒血霉了。
「現在到晚飯飯點了嗎?」徐存湛問。
蓬析回答:「快到了……師叔你要吃飯?!」
突然意識到徐存湛原本是個不吃東西的『苦行僧』,蓬析眼神陡然驚恐——徐存湛腳步略快,走到了他前面,語氣一如既往輕快又帶點諷刺意味:「怎麼?我吃飯是會吃你的肉嗎?」
蓬析訕笑,蓬析不敢說話,老老實實跟上徐存湛,給他帶路,順便解釋:「太原城的酒樓與食肆都被強制關門了,我們最近開火都是在沈府吃的。」
他帶著徐存湛去了沈府的小廚房——大廚房騰出來給百藥宗弟子們煎藥了,只剩下一個小廚房,不僅要做沈府原本人馬的一日三餐,還得照看府上那群修道者的三餐,廚子整天顛勺顛得手心都要起火了。
所以廚子一看到暮白山弟子都覺得很親切,因為暮白山弟子是來太原城幾個門派里唯一會自己做飯的弟子。先不管他們做出來的那玩意兒L是不是飯,但至少他們自己吃得挺香,也沒把人吃壞,自己就能把自己餵得好好的。
自理能力堪稱一絕。
他們來的比較早,廚房雖然開火了,但還沒開始上菜。徐存湛繞著那堆食材轉來轉去,自己找了個籃子,開始挑菜。
挑了一會兒L,他轉頭喊蓬析:「過來——」
蓬析一溜小跑過去,苦著臉:「師叔,我做飯不好吃……」
徐存湛:「知道,沒指望你做。這個排骨看見了嗎?去,把上面的肉剔下來給我。」
「學了十幾年的劍,剔個骨頭總不會出錯吧?」
蓬析一聽,覺得這任務自己准能勝任,樂顛樂顛點頭,接過徐存湛挑出來的排骨,就跑一邊去剔排骨肉了。徐存湛自己把自己挑出來的菜處理了,切好,跟廚子借了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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