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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木葫蘆落地有蘇,霧散湖。
正好是大白天,有蘇內部永遠不變的溫暖天氣,日光在湖面灑下一層金光粼粼。
陳鄰頗為緊張,看向徐存湛——雖然鮫人珠和轉魂丹都到手了,但具體要怎麼操作才能讓死人復生,陳鄰其實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但徐存湛很鎮定。
他先是把存在霧散湖裡的棺材撈出來,拍開棺材蓋。陳鄰湊過去看了眼自己的肉/身:雖然被放在水裡許久,但一身粗布麻衣的少女身體卻沒有任何損壞,面色紅潤呼吸淺淺,看起來完全不像個死人,就和睡著了沒什麼區別。
陳鄰:「頭髮好像長長了——」
徐存湛無可置否:「畢竟都有小半年了。」
她有點緊張,扒著棺材邊的手緊了緊,又鬆開。
徐存湛抬眼看她,忽的輕笑:「你緊張什麼?」
陳鄰嘴硬:「我才沒有緊張!」
徐存湛:「是嗎?」
他反問陳鄰時,臉上笑意更甚。陳鄰皺了皺臉,卻沒有像平時一樣反駁徐存湛。
她低頭在自己荷包里翻來找去,最後終於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將它拿出來塞進徐存湛手心。
徐存湛垂眼去看陳鄰給的東西——是一枚護身符。
小小的,被摺疊成三角形的護身符。外層是紅布,能捏到裡面摺疊的符咒,徐存湛感覺到上面附著一股微妙的力量。
倒不是什麼負面詛咒,只是一些簡單的祝福之力。如果是普通人佩戴這枚平安符,大約會有健康長壽的效果;只可惜徐存湛是個修道者,這枚符咒對他來說只有一個意義。
這是陳鄰送給他的符咒。
他又抬眼,上目線望著陳鄰。陳鄰臉頰微紅,錯開他的視線,手指摸了摸自己鼻尖:「嗯……我之前在女媧廟求的平安符。」
「我知道你很強,這個東西可能對你幫助不大,但我在這個世界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誰說沒有幫助?」徐存湛捏了捏那枚平安符,睜著眼睛說瞎話,「那個老祭司不是說了嗎?女媧娘娘會保佑每個誠心祈禱的孩子。」「女媧娘娘是人族之母,母親自然會庇佑我的。」
這些話陳鄰都不信。
但偏偏徐存湛神色篤定,陳鄰猶豫片刻,反問:「真的嗎?」
徐存湛面不改色:「真的啊。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睡一覺。」
說完這句話,不等陳鄰回答,徐存湛已經抬手輕輕蓋住陳鄰眼睛。他並沒有用催眠符,但陳鄰仍舊在聽見徐存湛那句話的瞬間,感到了睏倦。
來不及思考徐存湛是否用了什麼法術之類的東西,陳鄰的意識很快陷入深度睡眠的黑甜之中。
看著對面陷入睡夢之中的靈偶,徐存湛撤回手,撈起棺材裡陳鄰的胳膊,將她衣袖捋上去——少女纖細的手腕間,那道傷口血痂已經脫落,新長出來的皮膚泛著更深一層的肉粉色,勾畫出猙獰疤痕的形狀。
在沉睡的期間,陳鄰的身體顯然也維持著某種生機。
髮根處新生的黑色頭髮已經到耳尖,往下確實淺而明亮的藍。指甲部分,確實也長了很多,根部有一小部分圓潤的,粉白色指甲蓋,冒了出來。
徐存湛手指摩挲過陳鄰手腕間那塊疤痕,新生的皮膚柔嫩得不像話,仿佛在摩挲一塊摔開的豆腐,凹凸不平卻又過分脆弱。他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靈力,試圖用靈力修復那點傷口。
徐存湛不是醫修。但暮白山弟子有專門教過簡單的治療法術,徐存湛雖然是弊火靈根,卻也能通過五行轉換之術,匯聚一點木屬性或者水屬性的靈力來治療傷口。
只是徐存湛當初學治療法術的時候不上心。
他過強,即使偶爾受傷,也並不在意,一直覺得那種法術自己學了也無用。直到此刻徐存湛才後悔,早知今日,當初法術課就不該在那睡覺。
多少也該聽點。
被轉換過的靈力,小心謹慎的,一點點的滲透進陳鄰手腕。徐存湛已經將自己的靈力控制到非常溫和無害的地步,也確定將其完全轉換成了木屬性的靈力。
結果只是剛把靈力輸入進去——
那道傷口一下子擴大了兩倍。
雖然因為徐存湛及時停手,傷口只破了表皮,並沒有出現大出血的情況。但是看著陳鄰手腕上新鮮的傷口,徐存湛還是陷入了沉默。一層細密血珠從破皮處緩慢滲出來,像鋪在白玉上一層豐滿熟透的紅漿果。
唯一的好消息:因為傷口表層擴大,這個傷口它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割腕留下來的痕跡了。
徐存湛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旋即沉默,意識到自己也沒有繃帶和傷藥這些東西。
*
陳鄰自昏睡中醒來,睜開眼看見的便是天幕。
深夜,桃花枝半遮半掩,星星明亮的天幕。她眨了眨眼,下意識抬起手揉自己的眼睛,卻在抬起手時看見自己右手手腕上綁著一層……繃帶嗎?還是布條?
盯著自己右手腕上纏繞的布料看了好一會兒,陳鄰分辨出那絕對是暮白山弟子衣袍的布料。
「醒了?」
身邊傳來徐存湛的聲音。陳鄰放下胳膊,臉往聲音的源頭側過去,只見徐存湛正蹲在她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徐存湛這會兒的表情特別乖。
陳鄰上一次看見他露出這麼乖的表情,還是在自己被他誤殺之後,睜開眼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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