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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狐狸的擇偶觀,配偶自然是越強越好。只有強大的配偶才能在自然角逐中活下來,才有資格延續自己的後代。但人類好像不是這樣的。
商枝沒有管昭昭後面的話。她愁眉苦臉,單手支著下巴,心想徐存湛要是失戀了怎麼辦?
徐存湛本來就已經很慘了。萬一錯過陳鄰,之後他再也遇不到喜歡的人了怎麼辦?
*
鈴蘭換了水之後變得更焉了。
陳鄰蹲在水井旁邊,捧著小水瓶,眉頭緊皺。她不知道鈴蘭是這麼嬌貴的花,它好像只有在早上躺在自己枕頭旁邊的時候,短暫新鮮了一下。
然後有隻手從上面伸下來,指尖一點花朵,靈力流進去,原本焉巴巴的花,霎時就舒展起來,又抬頭挺胸的,生機勃勃。
陳鄰捧著花瓶,抬頭,看見徐存湛站在自己身後。他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悄無聲息的,像大貓一樣——習性也莫名的像,比如此刻,他手指點完花,也沒收回去,而是順勢搭在了陳鄰肩膀上。
徐存湛高,陳鄰又是蹲著的。
他的手要搭到陳鄰肩膀上,其實要一直維持一個非常彆扭和不舒服的姿勢。但就算這樣,徐存湛也非要維持這個姿勢,一直把手搭到陳鄰肩膀上不可。
貓科動物似乎都有這樣的習性,會攻擊背對自己的獵物,先搭手,後撲倒,咬上脖頸。
當然,徐存湛不會這樣對陳鄰。他只是把手搭到陳鄰肩膀,眼睫低垂時視線上下掃視,將面前蹲著的少女從頭看到腳,從她編著紅色發繩的淺藍長發,到堆疊在地有些弄髒的裙角。
徐存湛:「我今天整個下午都在外面。」
陳鄰從昨天的對答里得到了經驗,熟練的接過話題:「是明園又約你出去了嗎?」
徐存湛搖頭:「我把沈春歲趕走了。」
陳鄰一愣:「啊……」
徐存湛偏過臉看著她——夕陽照著陳鄰的臉,彎彎的眉毛,杏仁眼。刨除掉現世對待發色和耳釘的偏見,實際上陳鄰的外貌一點也不像那種叛逆女孩。
她長了一張柔和秀氣的臉,看起來很乖,像是應該坐在前排被老師誇獎的好學生。徐存湛腦子裡短暫回憶起他走進陳鄰的家,在客廳那面牆壁上放著獎盃,各種各樣的獎狀,大到一些國際比賽,小到幼兒園老師發的珠算比賽第一名。
徐存湛手還搭在陳鄰肩膀上,手指蜷起,指尖一下一下摩挲她肩頭布料,聲音輕快:「他會給你造成困擾,所以我就把他趕走了。」
停頓了一下,徐存湛又補充發言:「我沒殺他——我還挺正派弟子的。」
不知道為什麼,徐存湛說這句話就有點好笑。陳鄰抿著唇角小幅度笑了下,也沒注意徐存湛一直摩挲自己肩膀的手指。
他動作很輕,隔著兩層衣服布料,陳鄰根本沒什麼感覺。
她只是回答徐存湛的話,說:「謝謝你呀,徐道長。」
徐存湛頷首,點完頭後又微微抬著下巴,略彎的唇角透出幾分輕快得意。
兩人肩並肩往客棧房間裡走。陳鄰兩手捧著那個小花瓶,視線也很專注的盯在花瓶上。
上樓的時候樓梯上只有他兩,沒有別人。轉過樓梯角,陳鄰故作輕鬆的提起:「商枝今天來找我聊天了哦。」
徐存湛眨了眨眼,回覆:「嗯喔——」
陳鄰:「她好像看出你喜歡我了。」
徐存湛又眨了下眼睛,回覆:「哦豁——」
陳鄰:「……你太明顯啦。」
徐存湛眉頭一皺,不理解:「什麼太明顯?」
陳鄰躊躇了一下,組織語言向徐存湛解釋:「你喜歡我喜歡得太明顯了。」
徐存湛偏過頭反問:「有嗎?」
「有啊!」陳鄰猛點頭,舉例,「因為在飯桌上你總是盯著我。」
大家都在專心吃飯。只有徐存湛一個不吃飯的人,坐在那什麼也不干,就偏著臉像向日葵看太陽似的盯著陳鄰。
陳鄰倒是還好——她被盯習慣了。在現世的時候,因為發色和服裝偏好,陳鄰出門逛街時常被人矚目;但是徐存湛盯得太久,又毫不掩飾的。
他盯久了,飯桌上其他人也會順著他的視線去看陳鄰。
然後一群人便能輕易總結出徐存湛喜歡陳鄰這件事實。
徐存湛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他說喜歡陳鄰就喜歡陳鄰,想盯著陳鄰看就盯著陳鄰看了,這種形式的暗戀多少有些不顧暗戀對象的死活。
徐存湛不理解:「喜歡得比較明顯,被別人發現了,然後呢?」
他反問得理直氣壯,陳鄰愣了愣,偏過臉呆滯的看著他。她試圖從徐存湛的表情上去觀察徐存湛的反問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含義。
然後陳鄰得出結論:徐存湛的反問就真的只是反問。
他是真的沒理解陳鄰這句話的意思,所以在問陳鄰這件事情有什麼意義。徐存湛求問的態度甚至還很真誠,讓人感覺他是個求知若渴的好學生。
陳鄰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會影響你呀。嗯……因為我不打算接受你,但我覺得你應該也不在意我接不接受——但其他人會很在意吧。」
徐存湛恍然大悟:「哦,會影響我的名聲。」「那沒事,我名聲本來就差。」
他理直氣壯的,說完這句話後,又慢吞吞補上一句:「陳姑娘,你現在做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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