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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想過要攀魏團長那根高枝,她跟我外婆的心愿一樣,就是一輩子都挺直腰杆,好好活著。」
「但一個好人,要活著可太難了。我媽遇上了邢月牙,因為魏團長那個男人,她一輩子都毀了。」
「我爸爸那個小混混不學好,一點本事沒有還愛打人,我媽嫁給他以後,經常被打著,我的出生也沒有改變什麼,她還是愛打,她對我也不好,她從來不抱我,也不願意跟我多說什麼溫情的話。」
「但是在她離世之前,卻還是找到了我外婆,把我託付給了她。可能你們不知道,我媽走之前,把我爸也帶走了。」
「我到了我外婆家,那時候她已經很老了,身體也很差,那麼多年,我都是靠著她撿垃圾養大的。」
「一直到我十六歲,她才肯安心閉上眼。她這一輩子有很多不甘,其中就有盛源布莊倒台那年,盛源布莊的東家散了很多家財,卻始終沒有給她的孩子留一份而感到不甘心。」
「她不是貪圖那點東西,她是為我媽媽不值。」
范大美的眼前仿佛又浮現了那個蒼老乾癟的老太太,她臨死之前都放心不下她的女兒,嘴中叫著的都是她媽媽的名字。
而留給她這個外孫女的,只有一句話:「好好過日子。」
范大美本來也是好好過日子的,她沒有學歷,出來打工在黑工廠里,她一天干十五六個小時,賺兩百來塊,她過得很好的。
「我從小工廠打工出來以後,就去給人家當保姆,保姆這個工作不辛苦,只要認真細緻的幹活,不講主家是非就可以。」
「一直到我二十歲那年,我聽我僱主的客人說起了盛源布莊。他們說,當年舉報了盛源布莊拿到了多少好東西。」
「又在范家散了以後,怎麼出手弄死的范家人。一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媽媽當年被我爸爸糟蹋不是意外。」
「是有人買通了我爸爸,讓她身敗名裂的。他們怕我媽這個漏網之魚被部隊的高級軍官看到,徹底翻身,又去查當年的事情。」
「我媽媽多驕傲一個人啊,因為這些人的算計,從天上的仙女,成了沼澤里的泥。」
「說來好笑,我媽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居然會引得那麼多人的覬覦,除了朱先軍劉孝娟那一掛的,還有邢月牙。」
「我媽媽在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會跟我說起她在部隊的事情,她說得最多的就是邢月牙。她說,邢月牙就是性子傲,人不壞,她說她們在一起,雖然是她遷就邢月牙多一點,但邢月牙對她也很好。」
「她還說,邢月牙就她一個朋友,她走了,也不知道邢月牙怎麼樣,她也給邢月牙寫過信,但邢月牙一封也沒有回過,她沒有覺得是邢月牙不願意回,她一直都覺得那些信件,是被我爸爸藏起來了,沒有寄出去。」
「多好笑啊,我媽媽心裡最好的朋友,卻是把她推向深淵的幕後推手。我爸爸她找了,部隊裡的流言是她放的。舉報我媽媽的信件里,有她的一封。」
「等我到她家做護工了,我才知道,啊,原來那麼多年裡,我媽媽一直活在她的監視下,我們家裡有什麼大事,我爸爸都會寫信跟她匯報,她一年,會給我爸爸郵寄五十塊錢。」
「她怕我爸爸日後反水,連那些郵寄的票根都存了下來。」范大美笑了,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
「你說我媽媽是不是很蠢?」范大美這一輩子,不得爸爸喜歡,她的媽媽時而很喜歡她,時而又很討厭她,也猶如她對她媽媽的感情一樣。
她在說著她媽媽蠢,可她還是在多年以後,開始為她報仇。
「除了劉孝娟跟朱先軍以外,還有別的人嗎?」林舒月在聽完她說完那些話以後,過了許久才問。
范大美看著跑進來的便衣警察跟溫泉山莊的經理,站了起來,唇角帶著笑容:「也許有,也許沒有。你們去查吧。」
范大美跟著警察們走了,林舒月把剛剛跟她的談話錄音筆給了前來抓捕范大美的便衣警察。
范大美被警察帶走的事情沒有宣揚,對外,溫泉療養山莊的說法是她家裡忽然有事,要請假離開。
對此沒有人多說什麼,只是林舒月卻被溫泉療養山莊的老闆請進了辦公室,而後,她外婆在療養山莊的一切費用全免,只要求林舒月暫時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至少給他們一周的時間作為緩衝布置。
林舒月同意了,在離開前,她還看到了跟她外婆住在同一棟樓,起床後因為新護工照顧不好,發脾氣的邢月牙。
大舅媽把林舒月拉進房間:「別看她的熱鬧,這個女人陰狠著呢,剛剛她還在房間裡把金阿姨罵了一通,金香阿姨沒理她,她把房子裡的東西都砸了一遍了。」
林舒月想起邢月牙那話都說不清楚的樣子:「就她那樣的,她還能罵人呢?」
「怎麼不能呢,口齒不清的罵人才髒呢。」
林舒月嘖嘖一聲,在雨稍微停了以後,從療養院走了。
夜裡她回了西江公寓,因為天氣冷,她是開著窗戶蓋著棉被睡覺的,睡得正香的時候,她電話響了,她迷迷糊糊的接起來。
「阿月,邢月牙死了。」
林舒月噌地一下坐了起來:「范大美不是被你們帶走了嗎?她怎麼死的?」
「根據法醫檢測,她死於心臟栓塞。根據推測,是臨死之前,身體內被注射了太多的空氣所導致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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