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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寧什麼都不怕,她怕的,是她媽後半輩子,無所依。
林舒月看向那個坐在輪椅里的中年婦女:「既然你知道你媽媽這個情況,當初,你為什麼不留留手呢?」
楊寧苦笑一聲:「當時什麼也想不到了,就想讓他的命,你不知道我多恨他。我在十三歲的時候,他招呼他的朋友在家裡喝酒,他甚至做得出讓我陪他朋友睡覺的事情。還好我媽媽提前把我的房間上鎖,否則,我還不知道要經受什麼事情呢。」
楊寧摸上她耳朵:「我的有一隻耳朵聽力很差很差,那也是被他打的。」
她看了看林舒月,又看了看身邊的兩人,然後道:「我的事情說完了,林記者,她們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說吧。」
楊寧起身,回到坐輪椅的中年婦女身邊蹲下,將頭埋在她的膝蓋上,她媽媽用力抬起手,將手放在她的頭上。
林舒月收回目光,開始聽另外兩個人的陳述。
六十多歲的婦女叫任先英,她的經歷就跟她在帖子裡發的事情一樣,她男人一輩子對她不好,現在退休了,看上了一個同樣有退休金的寡婦,他不想一把年紀還離婚,就希望她自殺。
任先英說:「我本來都已經走到了天台了。我這人,軟弱了一輩子,從嫁到他家開始,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不把我放在心上,我的子女們也有樣學樣,我兒子,從上初中開始,就沒有再叫我一聲媽。有一次,我去老年活動中心叫他回來吃飯,卻在老年活動中心,看到我兒子,一口一個阿姨的叫那個寡婦。」
任先英現在說起這件事情,還覺得痛苦:「我覺得這個日子過得真的沒有意思。我把我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為了他,我忍受了他爸爸他奶奶一輩子,到最後,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我啊,懦弱了一輩子,臨老了,我終於硬氣一回了,林記者,你知道你的仇人被大火一點點燒滅的感覺嗎?太爽了。」老太太那滿是溝壑的臉上,掛上了一抹笑容。
林舒月卻覺得難受極了,她看了一眼楊寧,問她:「你和楊寧怎麼聯繫上的?」
「通過海角論壇的註冊電話,聯繫上了以後,她要經過走訪,確定我在海角論壇里說的話是不是事實,要是事實,她才會幫我。」任先英道。
珠珠此時也插入兩人的話題:「我也是的。我的一輩子都被周翔給毀了,我以前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阿寧姐看了我們的聊天記錄,她說,周翔從一開始,就在引誘我,他一開始就看上了我的房子。」
果然是周翔,林舒月看著珠珠稚嫩青澀的臉,忽然覺得難受極了。
楊寧一直在聽她們說話,等珠珠敘述完自己的事情了,楊寧從裡面站起來,對林舒月說:「林記者,都說你認識刑警隊的人,那你幫我們jiao-人吧。我想跟我媽媽再待一會兒。」
「好。」林舒月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吳冬艷沒接電話,她轉而打給杭嘉白,杭嘉白聽到她現在在跟焚屍案的兇手在一起時,嚇得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凳子經受不住這個力道,倒在了地上。
「你別掛電話,我們現在就過去。」杭嘉白迅速拿上武器,叫上隊員,開上警車烏拉烏拉的往歲山村菜市場走。
林舒月她們在等待。
楊寧、任先英、珠珠都很從容,她們把塑料凳,椅子,全都收起來,放進大排檔的裡面,林舒月要幫忙,楊寧制止了她。
她說:「林記者,我以後,沒有機會再幫我媽媽收拾攤子了,這一次,就讓我們自己來吧。」
林舒月站在邊上沒有動,她拿起照相機,給她們拍了個照,楊寧看見了,請求她給她和她媽媽拍一張照,林舒月同意了,楊寧跟她媽媽都笑了。
林舒月的心裡像是哽著一塊大石頭。
杭嘉白到的時候,大排檔已經被打掃得很乾淨了。
葉雪玉跟吳冬艷也來了,吳冬艷跟林舒月道:「我手機放在辦公室充電,沒有帶。」
「沒事。」林舒月將手裡的錄音筆遞給她:「聽聽吧。」
吳冬艷沒有聽,她拍了拍林舒月的肩膀:「走吧,你也跟我們去做個筆錄。」
楊寧三人已經被戴上了手銬,楊寧在最後上警車,她一步三回頭的往坐在大排檔里痛哭不止的中年婦女看。
林舒月想了想,去輪椅後面,把她也推上,中年婦女不哭了,她不住地朝林舒月道謝,林舒月這才知道,她有口吃。
林舒月在刑警大隊呆到了晚上十點,楊寧的媽媽已經被刑警隊的人送到了楊寧給她定好的養老院。
林舒月靠在審訊室外面的牆上發呆,一個小麵包遞到了她的面前,林舒月側頭,杭嘉白就站在她的身邊,林舒月接了小麵包:「杭隊,你說,她們會被判死刑嗎?」
杭嘉白搖搖頭:「不敢保證,但我們會像檢察機關說出她們的情況,以及楊寧遞交給我們的證據。」
法律,是社會的道德底線的兜底措施。法不容情,她們犯了法,她們應該被法律處罰。可林舒月又希望法律有情,她們是殺人了沒有錯,可她們在成為施暴者之前,也是受害者啊。
杭嘉白看出林舒月的難受,他道:「我們查了,歲山派出所有多次出警楊寧家的記錄。大多都是因為家暴,她媽媽的身上,有多處陳年舊傷,楊寧的身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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