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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掌管了曄王八成人手,有的已經成了她的人,有的還是曄王的爪牙,她要剝離開這些人和物,要給皇帝一份合理的謀逆人證物證,也要將自己和自己的人馬徹底摘出去。
雖然從一開始她就有了這樣的打算,但此事干係重大不能有半分差錯,所以從上到下極其小心,所費心思極其多。
寄娘的這一招,便是結合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李代桃僵兩計。
她借著幫曄王組建暗察司而培養了自己的消息網,借著幫曄王管理各方事務而掌握了曄王大半勢力。
從此後,在這些勢力里挑挑揀揀,選合格的為己所用,無可救藥的暗留待用,直到了如今這一天,將自己人和財物全部轉移,將曄王和那些爪牙連帶這些年自己掌握的所有內情一併送到三司面前,給曄王送上一張催命符。
「我要回王府了。」三司會審進行了幾日,刑部尚書顯而易見為曄王遮掩,蕭國公傳信稱,寄娘護送進京的證人都被他接走安置好了。
寄娘早就收拾好了行禮,收到信便立刻與施牧告辭。
施牧卻也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我與你同去,正巧,我也要回家了。」
寄娘看他一眼,猜出這並不巧但也沒拒絕,兩人匆匆回了京城。
回到曄王府,滿府上下慌成一團,史王妃早就帶著陪嫁回到了娘家,其他妾室此時都沒了爭鬥的心思,只惶惶然擔憂曄王也成為下一個賢王,所有人一輩子要被困死在曄王府了。
寄娘回來給了眾人一針強心劑,曾經恨她妒她的人此時全都跑來詢問她這個次妃該怎麼辦。
寄娘態度卻十分平淡,仿佛出事的不是她的丈夫曄王,事不關己地將人打發走了。
待眾人走後,柔姬再次上門。
「你到底什麼主意呢?」她眉頭微蹙,「曄王出事,王妃是揭舉之人又有娘家可靠,必然不會有大事,可是我們這些人,尤其你這個頗受寵愛的次妃……如何逃得過啊!」
寄娘平靜地反問:「王妃是揭發人,我為何不能是?」
柔姬震驚:「啊?」
「我不僅可以是揭發人,還是受害人!」寄娘臉上浮現怒色,「這滿府的榮華富貴我從看不上,當日進府也是先王妃和曄王強權逼迫,我本是一個庵堂念經的出家人,卻被他逼著進了所謂的富貴地錦繡堆,過著這含屈受辱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倒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為何要慌張,為何要為他奔走?我巴不得他一輩子翻不了身,不得好死,下輩子都遭報應!」
柔姬驚得身子一軟,愣愣看著寄娘。
「我知道你委屈……但……但沒想到你……」
寄娘反問:「你不委屈?你願意陪著他成為逆賊家眷?」
柔姬垂頭捫心自問,不過一會兒便臉色平靜地抬起頭:「你說得對,我也不願意。他那樣的人,倒是早該下地獄呢。」說完,又喪氣哀嘆,「可我們已經是這個身份,就算不想又能怎麼辦呢?誰會在意我們這些後院的人是否自願進府呢?到最後,都是曄王內眷罷了。」
寄娘望著她:「既然橫豎都是死,我要往上喊一喊冤,說一說苦。史王妃是正妃,我是次妃,她能去揭發曄王謀逆,我為何不能給自己求一個十幾年的公道?」
柔姬聽得愣愣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寄娘說:「你可以告訴姐妹們此事,若有人也與我一樣被迫入府,願意隨我一同訴冤,可以來找我。」
柔姬點頭:「好……好……我……我回去……想一想……」
「時間緊迫,我只給大家一日時間。」
柔姬走後,又來了幾人,寄娘這些年管理後宅早了解個人出身性格,對於可以拉攏搭救的便如實相告,對於無可救藥的敷衍打發。
至於整個王府,早就在她的管控之下,又有外頭皇帝派來的禁軍把守,無人發覺她的行事。
一日後,來寄娘這邊簽字印血手印的一共八個姬妾,其中一個便是柔姬。
訴狀一式兩份,寄娘帶著它們,出門對禁軍要求見皇上,稱有曄王謀逆相關的重要事情稟告。
禁軍稟告皇帝後,守著寄娘出門進宮,出府時,寄娘將其中一份訴狀塞給了牽馬小廝。
這邊寄娘下了馬車進了宮門,那邊,小廝拿著白紗血印的訴狀衝到了最近的茶館,奔上二樓遞交到在那喝茶的施牧和蕭國公手上。
無痙蛉酥才,滿京城聞名,她善書畫,精對弈,一首古琴繞樑三日,眾名士稱絕。
但她很少寫文章,或者說,世人從沒見過無痙蛉說奈惱隆
之前沒人指摘這一點,畢竟是位女流,又已有如此多的才華,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大儒尚且如此,何況無痙蛉耍
就當曄王涉嫌謀逆,無痙蛉酥鞫入府接受□□,眾名士好友紛紛擔心無疚蠢詞保一篇據說由無痙蛉飼妝仕寫,血印畫押的訴冤長文突然驚現。
這篇文,不提內容,文采斐然、行文流水,光吟讀便覺得朗朗上口、口齒留香;看內容……看內容……不過一段便心口發酸眼眶發熱,看第二段,怒火叢生,怒髮衝冠;看三段,又悲又痛,仿佛那裡頭受盡屈辱悲愴的人便是自己……看到最後,淚滿衣襟又怒火高熾,仿佛身在火中燒又被扔入雪中凍,忽冷忽熱五臟六腑都在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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