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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是什麼?是一隻螞蟻也不捨得殺死?還是手染鮮血卻讓天下人都過上好日子?
……
大郎從汴州軍發家,人人皆知他不聽朝廷號令但從未另立旗幟,甚至對皇帝還挺忠心,牢牢守著京城不允許任何人攻打。
一十五歲那年,他終於反了,調轉方向北上。這個被他寶貝蛋似的護著的皇城,被他自己親手攻下。
皇室眾人倉皇而逃,皇帝被大郎從美人身上拽下扔在地上。
大郎反得光明正大,綁了皇帝,掃蕩皇宮王府,天亮之後便號召天下,一番痛斥謾罵,總結下來就一句話:皇帝是個暴君,天下忍夠了他,我替天行道把皇帝反了,從此以後這天下我來當!
非常狂妄。
南邊的人罵他篡位,但百姓們都鼓掌歡慶。
更讓百姓覺得大快人心的是,大郎把一幫子作威作福的皇親國戚關進了一個農莊,令人看管著,督促他們日日早起種地,烈日鋤草,過一過窮苦人家的日子。
那個農莊就在京郊,誰想去看落難皇帝都可以過去看,想丟塊石頭,只要別砸出人命,守衛們也不阻止。
頓時,這地兒就成了一個西洋景兒了,皇子皇孫們羞得不肯出門,卻又捨不得死,只好被守衛拖著出來做活;老百姓嗑著瓜子看著從前的大官老爺灰頭土臉,心中惡氣盡出。
地里的莊稼都是皇子皇孫們的口糧,可是老百姓厭惡他們,不是丟石頭,就是人多踩踏毀了莊稼,還有人故意半夜過來踐踏破壞,把這幫曾經的王公貴族弄得哭天喊地、咒罵不已。
守衛們冷嘲熱諷:「過去大家年年辛勞,年年被官府搜颳得一窮一白,你們不過遇到一兩次,這就受不了了?」
前朝皇室農莊如此新奇,轉眼傳遍了大江南北,聽了這狗皇帝的下場,百姓們對大郎這個汴州王印象快速飆升。
三十五歲那年,大郎一統山河。
天下一統,再三拒絕稱帝的大郎正式登基為帝,冊封妻子孫南星為皇后,生母周逸芳為皇太后,予師父任十一國公爵位,皇夫稱號。
這樣的重組家庭,放在民間挺普遍,但是放到皇室就很有些奇怪,畢竟誰見過太后還改嫁有丈夫的?
要不改嫁離開皇室,要不留在皇室做太后守寡。
可是大郎姓周,從母姓,是周家子孫,周逸芳和任十一更像是招贅……這個王朝,從開國皇帝的家庭情況開始,就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以至於未來百年,對於女子招贅、子女從母姓落戶女家都格外寬容甚至保護。
大郎和孫南星生了三個孩子,一女一子,女兒出生早,先是曾祖父教養,後來被祖母帶到身邊,跟著祖父練劍,十五歲,初封公主之位,自請從軍,跑去了皇后供職的軍營。
長子十歲,一直由周逸芳教養,沉穩堅毅,內斂嚴肅,小小孩子就像個小大人,做事一板一眼。
次子四歲,像極了大郎小時候,拿著一把木劍在御花園滿地跑,對著花花草草就是一陣嘿嘿哈哈,「辣手摧花」。
三個孩子年紀相差太大,長輩們倒沒太多偏愛偏心。
孫南星喜歡從醫,除了懷孕生孩子,其餘時候都在軍營,她的一手外科醫術全軍聞名;大郎南征北戰,越到後來,越見不到人。反而是他們夫妻一人,倒是日日在軍營,避開了異地分離的問題。
如此一來,孩子的教養基本落在了周逸芳和任十一身上。
大郎夫妻也是光棍,一句話:「娘的教養我們放心。」就當了甩手掌柜,去完成自己的廣闊理想去了。
大郎登基以後,三宮六院的話題突然成了重點話題,皇帝說國庫緊張,不養閒人;皇后說一切聽皇帝的。
大臣們找上太后。
太后:出門玩了,勿擾。
有人找上了皇帝的生父,還把朱家姻親中的年輕姑娘找了出來,試圖來一個表哥表妹好姻緣。
大郎一查到底,把牽扯朱家的官員全都一擼到底,從重處罰。
皇帝的態度再明顯不過,天下人便開始笑朱家。
大郎那個批命天下皆知卻也成了天下第一大笑話,朱家當日迷信過路道士卻把一個帝王之命的孩子趕出家門逐出族譜,就仿佛一個人抱著一顆金蛋卻聽信讒言以為是毒丹,忙不迭扔了,失去的是整個家族升為皇室的潑天富貴。
朱其成被打擊得不行,鬱鬱寡歡,早早離世。
人站得越高,迎面而來的事情就越多、越雜。這些事情不過是大郎這一路經歷的冰山一角,但好在他的人格、能力、觀念已經被塑造成形,一切困難終會迎刃而解。
前朝皇室眾人早就在安逸中養得身嬌肉貴,很多人經不住操勞便早早離世,也有頑強的人活了下來,過起普通百姓的日子。
這一個農莊,大郎一直留著,留給子孫後代,留給天下百姓,警示自己的子孫,若是一朝昏庸忘本,你也會是如此下場。
周逸芳看著兒子再也不需要自己扶持、指導,看著帝後夫妻終於有了時間教養子女,便漸漸撒手不管所有事情。
她和任十一或宅在宮裡自娛自樂,或出門看景賞花安享晚年,日子過得神仙也不換。
如此又過了一三十年,在子孫環繞中,她安詳閉上了眼睛。
三十年時間教養出一個開國明君,四十年富貴安享,這一世,周逸芳的人生可謂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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