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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涵元看到這走流程一般的鬧洞房,得出三皇子在宮中的確如同透明人一般人緣不佳的結論。
這也不是大問題。
她在前院應酬到半夜,一身酒氣,站在門外吹了吹風,散味之後才進去。
一路走到內室,就看到那人一如她走時一樣,端端正正地坐在窗邊,摺扇還在他手心,半展開著,他垂著臉似乎在看上面的畫。
「這畫如何?」她走過去,笑問。
那人一驚,刷地合上了扇子挺直背,卻依舊用頭頂對著她。
賀涵元的聲音里依舊帶著笑:「剛才入洞房行禮你便一直低著頭,我至今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模樣呢。」
三皇子的脊背更僵硬了。
「當真不讓我看一眼嗎?」賀涵元站在他身前催問。
三皇子閉上眼,很慢很慢抬起了頭。
他是皇帝特意獨寵儷夫郎生下的孩子,原本生兒似母,男孩的生父比女孩更難辨認,這大概也是對地位低下的男孩天然的保護,但是三皇子卻是個意外,皇帝一心要給儷夫郎一個女兒,結果卻生下一個皇子,這個皇子還不像皇帝,像極了儷夫郎。
像儷夫郎,又不全像。
他更像儷夫郎娘家姐妹,生的是高鼻深目,五官立體的模樣,放到現代,妥妥的濃顏。
儷夫郎的五官沒這麼立體,剛好介於濃淡之間,增一分嫌多,減一分寡淡,正好適應當今審美又添幾分艷麗。
三皇子卻已經超脫當下審美了,高眉骨、高鼻樑,稜角鮮明,只有極力低眉順眼才能掩蓋這「艷麗」的外貌。
艷麗是當下對這類男子的形容,因為五官立體的人單獨看還好,一旦和寡淡型並排在一起,後者必然被死死比下去,瞬間從清秀俊朗變成平平無奇。
賀涵元眼前一亮,很帥啊。
雖然她看慣了俊秀型的帥哥,乍一看到這種深邃立體的容貌同樣覺得過「濃」了,但平心而論,這容貌的確是帥的。
「你長得真好看。」她看到他緊閉的眼睛以及不停抖動的睫毛,用真誠的語氣誇了一句,安撫他的緊張。
三皇子果然詫異地睜開眼看過來。
這一睜眼,賀涵元覺得他更好看了,因為他的眼睛清澈單純,一下子衝散了他五官的濃郁,就好像一杯濃郁的甜牛奶,突然注入一杯綠茶,口感頓時清新可口了。
三皇子呆呆地看著賀涵元,他此時才敢真正看這個未來的妻主。她眉目溫柔,嘴角含笑,容貌秀麗,他看著她的笑莫名心跳加快臉上發熱,慌亂地再度低頭。
??賀涵元了解了,這個三皇子是只小白兔啊。
「時辰不早了,我們早早安置了吧。」
賀涵元懶得叫下人過來服侍,自己走到一邊脫外袍。
三皇子見狀,連忙起身。
卻不想他保持一個姿勢坐了一個晚上,腿腳早就麻了,一個邁步出去,腿一麻,摔下了床階。
新婚的床如同其他世界的千工床,非常考究,台階好幾個,寬得能睡人,也的確可以給守夜的下人睡覺,三皇子這一摔,便滾落了一個階梯,半趴在那,怎麼都站不起來。
背著他脫外套的賀涵元聽到聲音連忙回頭,就看到他狼狽倒在台階上的樣子……
「怎麼了?」她忙過去攙扶。
三皇子臉紅得幾乎能地滴出血來,眼睛都濕漉漉了,只覺得新婚之夜丟了大醜,自己本就沒什麼優點,現在連第一夜的印象都差到極點了……
他的頭要是能像烏龜一樣縮回去,一定死死縮進了身體裡。
賀涵元不知道他怎麼摔下來了,扶著他起身:「怎麼摔了?」
三皇子捂著針扎似的腿:「腿……腿麻……」聲音羞憤欲死。
賀涵元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微愣,繼而噗嗤笑了:「我進來還心想,你本事真大,竟然一晚上就這麼端坐著姿勢都不變,腿不麻,腰不酸嘛?」
三皇子的耳垂紅得像頭頂髮簪上鑲嵌的紅寶石。
他腿麻得走不動,賀涵元索性半摟半架著他,帶他回到床邊:「你要拿什麼東西嗎?我給你去拿,你的腿緩一緩動一動,等血脈通了就好了。」
三皇子垂著頭不動。
賀涵元猜不出他心思,便也算了,繼續回去脫外衣,脫了衣服又用架子上的水簡單擦洗了一下,總算覺得清爽了一些。
她走到床邊:「腿好些了嗎?時辰不早了,你也早點歇下吧。臉盆里換了新水,要是覺得身上膩的話,可以擦洗。」
三皇子就看到她上了床,一把扯開龍鳳被,開始鋪床。
他有些慌:「我來。」起身就要接過這鋪床的活。
賀涵元揮揮手:「你先去洗漱。」
三皇子頓時不知道該聽她的,還是該接過這本該自己做的事情……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選擇了聽她的話,乖乖擦洗去了。
等到三皇子回來時,賀涵元已經鋪好了床並躺在上面了,但是她躺的是裡頭。
按照他學的尊卑規矩,應該由男人躺在內側,女人躺在外側,若是妻主已經躺下,他應該從妻主的床尾繞過去,不能直接跨過妻主身子――這被視為將女人騎在身下,是不尊。
可現在,這床裡頭,幾乎沒有空間了,他怎麼睡過去?
三皇子站在床邊,一下子犯了難。
賀涵元等得打起了瞌睡,夢中一驚睜開眼,見他木頭似的杵在床邊,奇怪:「怎麼了?」她看看床四周,「哪裡沒安置好,不合皇子的習慣?」睜開眼床尾杵著個人嚇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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