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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租出去了,被那幾個江湖人租了快一個月了,你再早來都趕不上……」
「那幾個江湖人凶得很,師傅教訓徒弟時,小徒弟大氣不敢出。」
「出門當學徒都是這樣,我家小子明年也要去當學徒了,他那個性格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了苦。」
陸無衣一邊給她們建議衣裳的色彩搭配,一邊插話:「師傅也會照顧徒弟吧,我師傅對我就很好,就算他教訓我了,師叔也會幫我說話,他們沒有其他長輩嗎,有個人幫忙說說話,小徒弟也不會太慘。」
「沒有,就一個四十來歲的師傅,高來高去的,一個月也見不到幾回,我正面只看到過一次,小徒弟還叫他掌門呢,估計是個老大,也難怪底下的人都怕。」
「唉別說了別說了,他們耳朵靈著呢,別惹麻煩了。」
陸無衣笑著應:「也是,我也不敢和那些人打交道,打不過哈哈。」
她表現得毫無江湖氣,仿佛鄰家一個小姑娘,稚嫩又簡單。幾個婦人見了便以為她是叛逆溜出來闖蕩江湖的。
「小姑娘別混江湖,跟著一群大男人跑來跑去,以後怎麼嫁人?」
「對啊,你看你做衣服刺繡都懂,嫁人過日子多安逸自在,混江湖打打殺殺都是男人的事情,女孩子本分才長久,趁著年輕,趕緊回家好好過日子去,老了後悔也來不及。」
「瞧你長得多水靈,家裡的門檻都要被踏斷了吧?趁年輕,趕緊成家生子,你有後福嘞!」
陸無衣萬萬沒想到,她會在一個江湖世界被一群剛認識的大媽催婚……她看得出這幾位大媽是聊得開心了好心勸說,看她猶如看一個踏入不歸路的好姑娘,但這盛情可真是讓人汗顏。
一直站在邊上不想和一群婦人打交道的江知白走上前來,伸手直接搭在陸無衣肩上:「誰說嫁不出去了?天天圈在小院裡當是母豬生崽崽呢,咱江湖俠女仗劍天涯,逍遙自在!」
說著露出腰間沉甸甸的絲綢金絲繡鳥錢包,像個招搖的土財主:「小衣兒,我家有一個大莊子,幾百號下人,等你玩夠了,給我來當女主人可好?」
陸無衣餘光看到那個小院有人出來,打頭就是一個中年男子……雙手環在胸前,脫開他的狼爪子,逕自往外走:「看你表現咯!」
江知白頓時露出傻笑,屁顛顛地追過去:「好啊好啊,我一定好好表現,你喜歡聽簫嗎?我給你吹簫好不好?」
中年男子聽到動靜側頭看過來,見兩人腳步裝扮是江湖人士,神情一凜,待聽到江知白花痴一樣的話,頓時眼中閃過不屑,自顧自帶著弟子離開。
陸無衣和江知白一個走一個追,繞過了這條街這才恢復了正常神情。
江知白說:「沒錯了,衡山派掌門。這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五嶽盟同氣連枝,他不在泰山準備大會的事情,跑到淮北來買雲松劍法?這位趙掌門野心不小啊,不支持他們的聯盟老大哥,想自己脫穎而出?」
陸無衣問他:「你知道雲松劍法可以速成的事嗎?嵩山派前掌門那件事……你聽說過嗎?」
江知白玉簫敲敲手心:「這你就問對人了,我還真聽說過。那時候你在養傷我怕刺激你,沒和你說外頭的熱鬧。你家出事後,江湖上為了爭奪雲松劍法可是風起雲湧了好幾個月。」
陸無衣疑惑不已:「為何我爹爹從沒提起過?我娘也不曾說過啊。」
江知白笑:「許是你們年紀小還不是時候告知你們?」
陸無衣皺眉,再次確認:「這是真的?」
江知白:「空穴不來風,那事情至今也不過二十來年,不少前輩都還活著,若是假的,說不過去吧。」
陸無衣沒說話。
兩人走在喧鬧的街頭,走了一段路,陸無衣停下腳步:「不對,這件事如果人盡皆知,我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我爹和嵩山派前掌門有心隱瞞,外人並不知曉,那中秋之後是誰透露出來的?」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麼透露出來的人是不是就是那背後之人?如果事情不是真的,那是誰散播這個謠言,目的是什麼?陸家的事,是不是因為這個謠言而「懷璧其罪」?
江知白兩手一攤:「這我便想不出來了。要我說,這一個兩個,都沾著你家人的血,全都殺了便了事,或者你放個餌,讓他們自己斗唄。你瞧,若是五嶽盟甚至整個江湖的人都知道衡山派掌門得了雲松劍法,會怎麼樣?」
陸無衣深深看著江知白:「你似乎唯恐天下不亂。」
江知白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也不高興她的語氣,哼了一聲:「那又如何?」他拿著玉簫點這身邊來來往往的江湖人,「這些人,有幾個是無辜的?一個個嘴裡是江湖道義,手下做著殺人劫貨的髒事,你自己遭遇過,難不成還想把這攤爛泥水分出個清水爛泥來?你分得清嗎?」
陸無衣:「我正是自己遭遇過,所以不會把清水也倒進爛泥里一起埋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再者說,誰知道背後是誰呢?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始作俑者。」
江知白:「你倒是個聖人。」
陸無衣扭頭往前走:「這是做人的基本。」
江知白追上去:「你什麼意思,我幫你同仇敵愾,我反而沒有做人的基本了?」
陸無衣:「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剛才那個眼神,不就是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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