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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扭頭去喊大郎:「大郎,去拿筷子,今天多了師傅,知道要拿幾雙嗎?」見他不理,又喊了幾聲,「大郎,大郎。」
大郎趕緊直起身子往外跑,像個小炮彈似的:「知道!四個加一個,拿五雙!」
周父進門差點和他撞上,被他準確的算術逗笑了,摸摸鬍子滿意點頭。
周逸芳招呼任十一:「任大俠,我們坐吧。」
任十一卻後知後覺發現和人家一家四口吃飯的尷尬了,他起身:「給我單獨一份飯菜就行,不打擾你們一家人用飯。」
他出門在外經常和人拼桌吃飯,原以為在周家吃飯也差不多,但自中午進門後,他就發現,在外頭和別人拼桌是一回事,和周家全家吃飯是另一回事,原來這個氣氛是完全不同的。
在周家,哪怕一家四口還沒到齊,但是飯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家人之間其樂融融的氛圍,小孩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都讓整個空間變得親密溫馨起來。這個空間裡,所有人和事都那麼融洽如一體,唯獨他一個,格格不入。
他肢體的僵硬已經完全體現出了此刻內心的尷尬,但是好好一餐飯,單獨撥一份給人單獨去吃,周家人也覺得很奇怪。
周父主動站了出來:「以後我陪任大俠用飯吧,咱們男女分席。」
周母連連稱是:「瞧我,鄉下日子過久了,這些規矩都忘記了。」
任十一卻覺得更加尷尬,甚至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周逸芳說要給他飯錢。
倉促之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到底,五個人還是分席了。
原本周逸芳母女帶著大郎吃一桌,然而大郎不干,堅持要去男席吃,於是中青小個「男人」做了一桌,周逸芳母女一桌,總算把午飯應付過去了。
下午,周逸芳一邊在廊下做木蓮凍,一邊看任十一首次給大郎授課。
一大一小兩人站在院子裡,任十一拿了一條細樹枝,指導大郎蹲馬步。
周逸芳手上忙著,眼睛望著他們,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了前世做阿蠻時二皇妃教她練武的情景,嘴角微微勾起。
大郎體力很好,但到底沒有系統訓練過,馬步蹲了一會兒就開始歪歪扭扭堅持不住了。
任十一拿枝條輕輕抽在他歪掉的腿、手臂、背上,一眼不錯地盯著他的動作,態度一絲不苟,不給小孩半點偷懶機會。
大郎學了大概兩刻鐘不到,開始滿頭大汗皺巴了整張臉,嘴角向下欲哭不哭。
周母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心疼了,搖著頭扭身進了屋:「圖什麼哦,吃這個大苦頭。」
周逸芳反而半點沒感覺似的,還能笑著看兒子苦著臉被任十一教訓。
她看似普通民婦,實際太了解學武的課程,哪怕各門各派各招各式不盡相同,但是起步大多差不多。所以任十一教的怎麼樣,是否盡心盡責,她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是個貿然送上門的武師傅,但的確是個好師傅。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周逸芳放下手裡的活計去了冰室,搗了兩碗冰,上頭淋上果醬和調好的湯水,端出去招呼院子裡的兩人。
「天氣熱,吃碗冰休息一下吧。」
大郎一屁股坐倒在地,委屈巴巴地喊:「娘――」
周逸芳笑吟吟地站在廊下,無動於衷:「娘早說過,練武很苦的,比學文苦多了。你要是不想學,就繼續跟著祖父學四書五經。」
大郎馬上要溢出來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坐在地上垂著腦袋嘟著嘴,好生難過又不敢抱怨。
周逸芳對著任十一遞出冰碗,任十一上來接過,徑直走到另一邊,席地坐在台階上吃了起來。
「不來吃麼?那娘一人吃了哦?」周逸芳端著剩下一碗衝著兒子喊。
大郎坐在太陽底下,原地不動好一會兒,突然抬手抹了一把眼睛,雙手撐地艱難地爬起來,朝著她顫顫悠悠跑來:「我吃!給我留點!」
周逸芳低頭忍笑,蹲下身舀了一勺冰糖水餵他:「冰碗涼,含在嘴裡慢慢喝。」
大郎伸著脖子撅起嘴小口小口吸著勺子裡的糖水,心裡的委屈一下子被安撫了。
喝完一勺,撒嬌:「還要。」
周逸芳知道他的確辛苦,縱容他此時的嬌慣樣,又舀了一勺餵過去:「慢點。」
大郎一下子覺得自己超級幸福,滿足了。
坐在一邊已經吃完整碗冰碗還覺得不夠的任十一側頭看過來,看著母子兩個你一口我一口吃冰碗,看了好一會兒。
中場休息結束,大郎主動跑回去繼續練習。
周逸芳進了屋,看到周母趴在窗口滿臉心疼地看著孫子,見她進來,周母回頭感慨:「這孩子是真的喜歡打打殺殺麼?早起背書催四請,練武這麼辛苦,卻如此自覺。」
周逸芳笑笑:「娘,人各有興趣,大郎喜歡習武,自然再辛苦也不覺得累。如今世道不安穩,大郎願意吃苦學武是個好事,總比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安全一些。」
周母嘆息點頭:「是,婦道人家許多事不方便。再過幾年,你爹老了,這家裡就要靠大郎這個男丁了。」
第437章 大善人19
第二天,任十一來周家時,帶了一個大大的食盒,讓周逸芳把他那份飯菜單獨裝了,他帶走吃,不再打擾周家一家人的用飯了。
周逸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弄得好像她們嫌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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