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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母一邊燒火一邊輕聲念叨:「你二十多了,也該相看起來了,你相貌好又能幹,年紀在民間也不是大問題。」
雲雅慧做菜的手一頓,又利落地動作起來:「不急,論生活我一人能撐起全家,找個不合適的,反而是拖累。」
雲母看著比大家千金都不差的女兒,心中嘆息連連,這樣的女兒能看上村裡的漢子嗎?可不嫁村漢,又有什麼大戶人家願意找她們這樣的親家呢?
腦中閃過那處處幫助她們的景祥王爺,雲母看了看女兒,不知道女兒又是什麼想法。
又過了幾天,雲家與左右鄰居都說上了話,雲母出門洗衣常常和隔壁嫂子搭伴,雲家兩個妹妹在鄰居小姑娘的幫助下給院子裡的地種上了菜,開始教小姑娘繡花;新來的狗子認全了主人,進門出門都會嗷嗚一聲打招呼……
雲雅慧換上了王府帶出來的精緻衣裳,帶著杏花村的土特產,進城「走親戚」去了。
藩王府還是那個樣,雲雅慧從正門繞到了西角門,遞上了六皇子當初給她的牌子。
守門的小廝仿佛就等著她,一邊迎她進門,一邊就揮著手使喚人趕緊進去通報,雲雅慧受寵若驚,有種自己是貴客上門的錯覺。
短短几日,王府一切如昨,雲雅慧進門卻覺得時隔多年,熟悉又陌生。
六皇子等在門口廊下,看到她進了院門,眼睛一亮,露出了笑。
雲雅慧見了也跟著笑起來,快走幾步,要彎腰行禮。
六皇子三兩步下了台階,一把擋住她彎腰的動作:「你已是自由身,再不用給我行禮。」
雲雅慧笑道:「民女是一介草民,您是此地藩王,怎麼能見了您不拜?」
六皇子依舊握著她的手臂攔著她,眼神認真:「你是我至交好友,是我救命恩人,論禮數,也該是我向你行禮。」
說著,往後一步,竟真的彎腰作揖:「恩公別來無恙!」
雲雅慧又驚又好笑,慌忙躲開拉起他:「好了好了,我不多禮了行不?收了你那麼多的回報,可不敢以恩公自居。」
六皇子引她進門,一邊開玩笑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
雲雅慧側頭看去,等他下文。
他卻突然收住了話,只看著她。
一個玩笑,不以玩笑的語氣說時,就沒法當一個玩笑了。雲雅慧心頭一跳,慌忙扭開了頭。
腦子裡突然就亂糟糟的,無法運轉,連平常的情商也直線降低,沒及時把這尷尬的一幕圓過去。
反而是六皇子早就恢復了正常,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在東邊窗邊坐下:「杏花村那邊還好嗎?」
雲雅慧回神,定下神答:「都好……多謝你……」
六皇子不太滿意:「不用如此見外。」
雲雅慧點頭,又接不上話了。
六皇子垂下眼,過了一會兒又看過來:「如今可算有空了?那個什麼鐘擺,說了好幾年了,這回我們可以做了?」
說到正事,雲雅慧注意力重新集中,連忙把來之前的計劃一一說了起來。
她告訴六皇子的鐘擺其實就是傅科擺,它需要一定的高度才能擺脫慣性的影響,古代建築高度有限,很難找到這樣的地方懸掛傅科擺,而雲雅慧這幾年提前了解過南梁附近的建築地理,找到了一個很合適的地方――建在西山崖邊的大佛寺。
六皇子也被雲雅慧所說吸引了注意力,忘掉那些心思,接過她畫的圖紙看了許久,又問其中原理。
雲雅慧便給他解釋,在假設大地運動的情況下,地面上的所有物體都會有慣性,而為了克服這種慣性,需要提高鐘擺的重量和高度,增加它的動能和慣性,減弱大地運動影響。
六皇子又問什麼是動能?
雲雅慧又舉例解釋。
六皇子很快便明白過來,還舉一反三,開始嘗試使用具體的數據去核算這所謂的「動能」。雲雅慧驚得目瞪口呆。
算了一會兒,六皇子抬手喝茶,猛地想起什麼,支起了身子,隱含著慎重與激動,對雲雅慧說:「若我估算得不錯,彗星今年就要來了。」
雲雅慧也正在喝茶,聽到這話,茶水含在嘴裡忘了咽下。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發現竟然是真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眼中都有激動。
雲雅慧感嘆:「人生難得一次的幸事。」
六皇子笑道:「也只有你我會覺得是幸事。」
被他這麼一說,雲雅慧突然想到什麼,提醒他:「可否要上報朝廷?自古以來,天降彗星都被認為是不祥,如今康平盛世,因這彗星而平生事端就不好了。」
六皇子沒多想,還說:「都是人為的,日日有人生死……」說到一半,意識到了什麼,與雲雅慧對視一眼。
是啊,人為的。就怕現在好好的世道,有人借彗星回歸,製造什麼人為的事端。
但是……
「父皇恐怕不會信。」六皇子語氣有些無奈,「他從不信我看星星得到的結果,只把我當孩子哄。」
雲雅慧想起在京城,看似剛強但對六皇子十分關懷的太子,想起眾藩王回京,皇子之間機鋒不斷;想起離開京城時,太子正被彈劾懲罰犯官太過刻薄嚴厲,不夠有仁君之心……
「我們不必做什麼,只需要將彗星回歸的證據整理出來,告知天下,讓有心人無法利用它行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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