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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然也知道,並且這一件件一樁樁,他越來越覺得慌張,就好像,一些事捂了十幾年,最近突然無法捂住了……
「陛下,您怎麼了?」
「頭疼,一個個都不省心!」
「陛下,之前慧妃送來的安眠香您要再試試嗎?雖然……但是這香,奴才記得您之前說很好用。」
皇帝實在頭疼得很,猶豫了一下點了頭。
內侍找出安眠香點上,皇帝聞著舒適的香味果然漸漸平靜,他嘆了一口氣:「曄王從前也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我記得這香還是他孝敬慧妃的吧?」
「是……聽說是他府上巧手姬妾做的,他用得好就想到了陛下和娘娘。」
皇帝嗯了一聲,閉著眼安然睡去,將朝會上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左、右丞相親眼看到宮門口發生的事情,怕悠悠眾口難以堵住,急急忙忙跑來找皇帝商量,卻被告知皇帝龍體不適剛剛睡下,兩人等了又等,怎麼都沒等到皇帝醒來,只能無奈回去辦公再說。
然而,輿論的發酵是極其快的,宮門口的一幕又本是有心人有心安排,等到皇帝酣睡醒來時,宮外的流言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上一位皇帝可能是被毒死的;
趙建炎當年的謀逆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揭發趙建炎的人如今心虛跪拜趙靈位;
當年作惡的人現在都有了報應;
這一切,現在的皇帝會不會就是主謀呢?
清園。
「仿造的信件、檢舉揭發的孫子釗、消失的邊防精銳、侵占良田的袁家……」寄娘說一項,在桌上放一枚白子,「還有去年查出來的被我爹「貪污」的賑災銀,當年控告我爹的罪狀中,真正有實據的七個罪證,已有五個了。」
施牧拿起兩顆黑子,一邊說一邊放:「還剩下――虛攬軍功、貪污軍餉。」
寄娘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轉為銳利。
信王。
無論是軍功還是軍餉,當年都是信王揭發,他一控訴趙建炎虛攬當年攻打燕國的軍功,將包括他在內的隨性將士功勞都獨占自己一人身上,二彈劾趙建炎多年來利用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力貪污軍餉。
施牧嗤笑:「哪怕反攻燕國時我還很小,也不信信王除了逃跑還能有何功績。」
寄娘說:「當年信王隨御駕出征卻自行逃跑回來,先帝和我爹為了懲罰他,強迫他隨軍出征反攻燕國復仇,回來後爹爹的袍澤屢次拿他在戰場上的窩囊樣取笑,我至今都記得每個細節。」
施牧好奇地看著寄娘:「這一次,你想怎麼把這件事公之於眾呢?」
鼓動百姓搶劫作惡多端的袁家,爆出侵占良田的真相也還了當地百姓安寧;曝光孫子釗貪污,除掉這個貪官的同時牽扯出他心虛跪拜趙靈牌的事;民間的尋常謀殺案,官府被引著挖出了白骨……每一件真相浮出水面,她幾乎都是一箭雙鵰,不牽連無辜,甚至為民除害。
先帝被害那事更是絕,明知道老太監在哪,她先引山賊搶劫太監老巢,將人虐待出氣後,又將山賊引去橫行無忌的平國公名下別院,暗中助山賊搶劫,平國公在那藏了不少金銀寶貝,丟了都不敢出聲,全都被寄娘收到自己囊中了。最後滅山賊、得金銀、削平國公、暴露老太監,一舉多得。
這一齣戲的布局卻早在她獲得自由之前。
所以,他是真的很好奇,千頭萬緒她不僅不亂還草繩灰線,在信王身上,她要怎麼做呢?是不是也早就埋下了暗線?
寄娘拿出一個戲本子:「你看這個如何?」
施牧接過細看,發現是一戲本子,這部戲是個喜劇,講的是某朝某代的某個草包王爺,上戰場,在戰場上笑料百出的故事,故事結尾還甚是出人意料,前面的草包突然變精明,砍了真將軍,占了大功勞,大搖大擺回京封功領賞了。
前面觀眾將王爺當傻子,笑得拍桌拍大腿,笑到最後,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從脊椎骨泛涼。
施牧看著一句句精妙的唱詞,幾乎將每個人物展現得活靈活現,他又感慨又痛心,攬下此事:「交給我,我去讓戲班子排戲。」
「不必了,此事我更合適。」蕭國公大步進來,抽走戲本子一邊看一邊說:「我在家躺了十幾年,每日不是看戲就是逗鳥,京城的戲班子我都熟,這齣好戲,我讓他們都排上,立刻各府演出,最後演到信王府去,如何?」
施牧握了握空空的手掌,沒法反駁,看向寄娘。
寄娘點頭:「有勞表兄了。」
蕭國公看向戲本子落款:「十八層?」
寄娘:「十八層地府出來討債的人,信王一看就明白。」
蕭國公笑了一聲:「你是要嚇破他的膽。」
沒幾日,皇家密事傳得風言風語的京城突然又因為一場新戲轟動起來。
實在是日子太苦,大家都想看點高興的,聽說是一場十分好笑的喜劇,許多人家都忍不住喊了戲班子上門唱戲。知情的看了戲心中有揣測,不知情的看得哈哈大笑又脊背生寒。
斷了腿骨的信王在家十分無聊,聽說京城風靡一部新的滑稽戲,就立刻讓人上門唱一場。
唱到一半,他就潑了面前的碗碗筷筷,眼前又仿佛出現那些早就化為白骨的人,站在他面前對著他指指點點嘻嘻哈哈各種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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