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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際遇真是誰也說不準,她也算是死而復生,本以為撿回一條命已是幻境改命,誰知道還能這麼安安穩穩地過起新年,就在這離家不遠的地方,聽著鄉音,看著熟悉的鄉俗,除了身邊的人不同,與記憶里的新年並無二樣。
除夕夜,江知白讓客棧整治了一桌好菜,給陸無衣準備了一壺花茶,自己不知從哪搞來一壇好酒,關起門窗,燒了炭火,暖融融地窩在房裡吃年夜飯。
吃之前還和陸無衣確認:「你們這邊吃年夜飯還有什麼習俗嗎?」吃完又問,接下來照理該做什麼。
按部就班的,就按照陸無衣所說的杭州習俗過了年三十到大年初五這六天。
大年初五迎財神,掌柜的在門口放了好大的鞭炮,不少生意人上靈隱寺進香。陸無衣不能出去,江知白獨自去湊了熱鬧,回來臉黑漆漆的。
陸無衣往他衣服上的蠟油一看便明白了。
他一邊進隔間換衣服一邊抱怨:「你們這過年也無聊的很,下次不過了。」
被人嫌棄自家的東西總讓人覺得不快,陸無衣問他:「那你們那怎麼過呢?」
隔間沒了聲響,好一會兒他一身月白束腰繡錦長袍走出來,說:「其實也差不多,左不過這些討彩頭的東西,虛頭巴腦,無聊的很。」
陸無衣:「苗人和我們這邊風俗差異不小吧。」
江知白抽出長簫:「是啊,但也不過是些祈福之類的,我向來懶得理會。」說著,將簫放到嘴邊,叮囑她,「屏氣凝神,我只吹三遍。」
陸無衣下意識照做。
簫聲緩緩流淌而出,她閉目細聽,漸漸感受到體內一股溫潤內力開始緩緩流淌,頓時明白了這簫聲的不同之處,難怪他特意強調。
連忙原地盤腿打坐運功。
江知白吹的是《春江花月夜》,吹了三遍,果然停下。
他走過來伸手抓住陸無衣的手腕把脈,好一會兒滿意點頭:「你資質不錯,看來能讓我省心不少。」
陸無衣道謝。
江知白收回手:「這年,算是過完了吧?街上的小吃攤都少了,果真是年關難過啊。」
陸無衣:「……這句話不是這個意思。」
江知白不甚在意。
陸無衣猶豫了一下,問他:「還有人盯著六橋山莊嗎?若我回去看一眼,會不會有麻煩?」
江知白:「這麼一個名望頗盛的山莊一夜沒了,那始作俑者者以及參與者事後不心虛?如今江湖人人與六橋山莊切割,你湊上去看一眼,甭管你是誰,都顯眼得很。」
陸無衣不說話了,好久後才低聲解釋:「我娘生辰快到了……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就是僥倖問問……」
江知白張張嘴,刻薄話說不出口,問她是哪天。
「初八。」
陸無衣也沒期望江知白初八那天能做什麼,他沒這個義務。但江知白卻總能做出讓人出乎意料的事。
初八那天,他準備了一桌可以和年夜飯媲美的飯菜,喊她上桌吃。
「你娘生辰嘛,她吃不到了,你就替她吃,你吃得越好越高興,你娘也越好越高興。」
見過給亡人過冥壽的,見過擺齋飯祭祀的,沒見過活人好吃好喝仿佛過壽,替先人吃壽宴的。
但江知白的邏輯也無懈可擊,斯人已逝,懷念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自己過得好,替他們所有人好好生活下去。
「最近江湖上有發生什麼大事嗎?」吃著「壽宴」,陸無衣向這位日日出門的包打聽問起外頭的動向。
「江湖正道正在準備武林大會。」江知白說到這個興致來了,「他們要選出一個武功第一的人做武林盟主,帶領整個江湖前去討伐魔教!」
第232章 正邪不兩立5
陸無衣一邊聽江知白說話,一邊伸手去夾魚肚肉,筷子沒到,另一雙筷子橫插過來,直接把整塊無刺的魚腹肉夾走了。
陸無衣看他一眼,見他若無其事吃得美滋滋,只好轉而去了魚尾,嘴裡問:「什麼時候舉行?」
江知白喝了一口酒,神色愜意:「過年前還在討論到底在泰山玉皇頂舉行,還是在南邊太極門舉行。」說到這,他看過來,「五嶽盟聯合江湖屠殺六橋山莊,你娘卻是出自嵩山派,這嵩山派掌門是個人物啊。」
陸無衣垂眸吃著菜:「當日衝上山莊的人里,沒有嵩山派的人。五嶽盟以泰山派為首,我不確定嵩山派事先知情多少,只知道我家沒收到任何信息,事後你告訴我,他們和我家直接切割了。」
江知白:「怎麼?你還覺得他們是被蒙蔽了,我騙你不成?」
陸無衣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你可知我家如何被一步步推進死局的?我如今只知道,眼看的耳聽的不一定為真,任何斷論都要親自查證一番才可以下,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惡人。」
江知白無言。
一時之間,席上只有酒罈起落聲,盤箸碰擊聲。
用完飯,陸無衣依舊在室內慢慢走動散步,鍛鍊兩腿的肌肉。
江知白坐在一邊看著她。這個天字一號房不算大,一邊是她居住的內室,一邊是安置了臥榻的外室。外室有桌椅,平時兩人一起用餐也會在這裡。他若是睡覺就會在外室的臥榻,但大部分時候是練功打坐。
陸無衣大概知道這點,所以很少出來踏入他的「領域」,於是活動的空間就更小了,只在她的內室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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