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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柳點點頭,也沒問他和王爺具體說了什麼,轉而說起置辦衣帽的事情。
伍正言看著內室專門為他騰出來的衣櫃,臉開始發熱,只是如今他曬得黑,一時之間無人發現,只不過支支吾吾的語氣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窘意。
「等我們正式完成了婚禮……再……再……」
蕭柳挑眉。
伍正言「再」不下去了。
絮兒低頭偷笑,十分有經驗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蕭柳伸手去抓他的右手,伍正言下意識躲開,蕭柳緊跟著追過去,兩人上下比劃,過了幾招,最終伍正言認輸,乖乖被她捏住了手腕。
蕭柳指尖搭在他的腕間,沒一會兒就皺了眉,五年西北風霜,戰場搏命,這人的舊傷越發嚴重了,如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內里卻空了大半。
「你這幾年,是不是內力越來越不濟了?」
蕭柳沉聲問。
伍正言收回手,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公主何時學會了把脈?還好,戰場和暗殺不一樣,拼的是刀槍搏鬥,我不怎麼用內力。」
「胡扯!」蕭柳斥了一聲,朗聲叫了絮兒,「請孫太醫過來!」
伍正言第一次看到她對自己發火,頓時啞了聲,垂著眉眼無比乖順地站在她身邊,仿佛一隻大忠犬,讓人見了發不出火。
蕭柳那一股怒氣散得不剩幾分。
孫太醫來得很快,一頓望聞問切下來,得出的結果和蕭柳差不多,伍正言底子虧得厲害,當年心脈的傷有損他壽命,這幾年又在西北過得艱苦,想要福壽綿長,日後須得細心調養。
伍正言聽到細心調養四個字就想起幾年前被蕭柳限制著連屋頂都不能上的日子,眼皮直跳。
蕭柳不理會他,讓孫太醫儘快寫醫囑開藥方。
太醫走後,伍正言伸手勾住她的手指,輕輕拉了拉:「我定聽你和太醫的話,好好養傷,你莫擔心難過。」猶豫了一下,還是許了割地賠款的承諾,「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不讓我做什麼我便不做,都聽你的吩咐。」
蕭柳睨他一眼,到底沒屏住,露出了笑影,完了長嘆一聲,回握住他粗糙的大手:「我不難過,你能全須全尾地回來我便知足了,我們不求百年,只求日日順遂開心。」
伍正言對自己的身子大概是有數的,他如此毅然地退伍回來,正是想要和蕭柳過平淡喜樂的日子,不在乎長短,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
很意外,雖然結果不盡如意,但兩人幾乎沒有什麼消極情緒或者爭執埋怨,很快速地達成了共識,氛圍重新回到重逢的喜悅甜蜜中,攜手一起去餐廳用飯。
平洲王很快便知道了這事,最後一絲不甘心也打消了,連連嘆氣了幾日,再也不勸說伍正言重上戰場。
伍正言越發輕鬆,每日陪著蕭柳去處理軍械所的公事,陪著她設計軍械,偶爾根據自己在戰場上的經驗提出一些建議,然後陪著她散步舞劍,賞月看星,日子過得不緊不慢,無欲無求。
而外面,南北之戰形勢越發明朗,縉雲軍步步緊逼梁軍,戰線不斷向北推進,將梁王逼到了最北邊,三分之二的國土都被晉王統一。
京城攻破,勝負已分,晉王開始準備登基大典,冊封功臣。
趙銘如今在晉朝今非昔比,擁有極大的話語權,他是個重諾重義的,為自己陣營的人爭取了最大化的權益。
首先是四公主,新朝廷出人意料地承認了四公主和蕭柳兩人的公主身份,延續了前朝給她們的冊封,依舊讓四公主享受一國公主的待遇。
四公主曾告訴蕭柳,當年縉雲軍攻打東林王,她給趙銘統領的縉雲軍遞過消息。也是有這一層關係,當初請求縉雲軍支援懷東,四公主才和趙銘接頭,也給了趙銘一次翻身的機會。
然後,平洲王。平洲王歷經兩朝,爵位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世襲罔替的異姓王,另,皇帝賞賜平洲王府丹書鐵卷一副,依舊讓他們把守西北中原的通道大門,給了他們超然的地位。
到了蕭柳這,新帝也不打算吝嗇,不僅延續了前朝對蕭柳的冊封,還另封她為護國長公主,授了一個前無古人的新官職,想讓她繼續發揮所長為新朝廷效力。
公主掌握實權,史無前例,新帝的心胸和禮賢下士人人稱頌。蕭柳這個護國長公主,也是讓人又羨慕又佩服。
蕭柳拒絕了。
一,她從始至終都對世俗的榮寵富貴沒有興趣;二,這新杜撰出來只為她一人而設的官職,可不一定是大餡餅,更像一頂高帽。
她問趙銘討要了一個南邊的園子,說歷經西北寒苦身子不太好,精力不濟難以擔當大任,只想去南邊隱居。
趙銘知道她說的是鬼話,根本不信她這麼嬌弱。原本還想要效仿先人三顧茅廬,再三勸說,直到平洲王世子在通信中狀似無意提了一句伍正言身子不好舊傷滿身,改變了主意。
趙銘想起了第一次見蕭柳時與她攜手而立的沉默男子。
蕭柳性格乖張,誰若是強迫她,最終指不定被她折騰出什麼事來,強逼她的人無一不偷雞不成蝕把米。趙銘是個聰明人,看到世子的信後就知道蕭柳心意已決。
護國長公主的冊封還是下了,但所謂的官職並沒有任命,趙銘言辭懇切地給蕭柳寫信,希望她偶有閒暇,還能繼續幫忙設計一些兵器。他話說得十分有人情味,如今已是皇子、皇帝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對著蕭柳依舊語氣平易,仿佛是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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