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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秒懂,公主和侍衛關係一見便知,不和親,那袁家尚公主的同時,還要忍著一頂綠帽,可真不一定是好事。
周大人喝了幾杯酒就把公主和袁家的事這麼大聲說出來,滿臉調笑,看好戲的意味不要太濃。
世子笑眯眯地應和著周大人飲了一杯酒,席上觥籌交錯。
而被嘲笑的袁家大爺,此時正氣急敗壞地調查著周家和懷東的關係,同時,蕭柳的話在他腦子裡不停迴響,那個立下大功讓袁家更上一層樓的誘惑一點一點吞食著他的理智,沒有挨過上午,他就招來了自己此行為數不多的中心下屬,派他們去調查平洲王府。
暗潮湧動,預測了這一切又置身事外的蕭柳拉著李正言的手又要出門去逛街。
「上回去的都是熱鬧集市,這次我們去百姓民居那邊看看,這一地風情展現得最淋漓盡致的就是這些生活日常的胡同小巷。」
李正言自然都沒什麼二話。
古代的街道灰塵、泥濘是常態,越貧賤的地段,衛生越差,一身月白絲綢長衫,在京城南城走一回,就能變成灰撲撲的布衣,而且徹底廢了。
懷東的平民區也大致相似,來來去去都是布衣百姓,勞作、趕路行色匆匆。
但走在懷東街頭,即便周遭貧寒簡樸,你依舊能感受到百姓昂揚向上的生活勁頭。
蕭柳越逛越沉默。
李正言同是。
兩人走到一個結了浮冰的池塘邊,此時冬日暖陽融融,許多女子蹲在塘邊,撥開浮冰浣洗碗筷衣物。
每人的手凍得紅紅的,說笑聲卻不斷。
塘邊有三五個小孩裹著圓滾滾的棉襖尖叫著跑鬧,稍大點的孩子使壞,撿了石頭砸進池裡,在大塊的浮冰上砸出一個洞,水花四濺。
洗衣的婦女回頭笑罵:「狗蛋你再皮,等我空了手回去抽你!」
「狗蛋你娘說要抽你哈哈哈哈……」小娃的同伴立刻毫不留情地取笑起來。
「你還敢扔嗎?你不敢我來!」
「狗蛋不敢了!我來我來!」
被喊狗蛋的男娃不服氣,挺著胸脯又撿了一塊小石頭。
蕭柳看到他手晃過大石頭挑了一塊小的,噗嗤笑了。
李正言也滿眼笑意地看著這群稚齡小童。
「誰說我不敢!」狗蛋舉著石頭,對準薄冰比劃了兩下,一跺腳,「咚」的一聲,又砸了一塊薄冰。
塘邊的婦女們紛紛發出驚呼。
狗蛋娘不好意思,重重放下衣服擼著袖子來追自家娃:「你就這麼皮癢等不及被抽,啊!你給站住!」
一群娃娃「哇」地驚呼起來:「狗蛋娘來打人了!快跑!」頓時作鳥獸散。
那狗蛋跑得慢,兩個小娃還回過頭來一人拉著他一邊,拖著他跑。
蕭柳和李正言望著這群小孩樂不可支。
正笑著,蕭柳身後傳來動靜,她回頭。
近衛手裡拿著一根枝條,攔住了一個頭上兩個凌亂小揪揪,一笑露出一排小米牙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裡舉著個什麼,對著蕭柳笑得甜滋滋的:「姑姑好看,吃。」
蕭柳讓近衛放人過來。
纖細的枝條被收回,小姑娘立刻撲到了蕭柳腿上,討好地看著蕭柳:「姑姑,吃。」說完,嘴角留下一道口水。
蕭柳蹲下身擦了一把小丫頭髒兮兮的花臉,笑了:「哪裡來的小丫頭?嘴這麼甜?」
小丫頭還小,沒完全聽明白,但天生愛美,眼裡只有蕭柳這個美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偷偷貼著蕭柳親近。
蕭柳指了指李正言:「叫姑父。」
李正言臉蹭地紅了。
小丫頭看了一眼,乖巧:「姑父。」
李正言面紅耳赤,眼神卻化成了水,掏了掏袖袋,掏出一塊買給蕭柳的糕點遞過去。
小丫頭伸手接了,咽了咽口水,遞給蕭柳:「姑姑,吃。」
蕭柳頓時被哄得眉開眼笑。
這天回到驛館,兩人各自去洗漱,回來後坐在一起許久沒有說話。
是李正言先開了口。
「平洲王是前朝宗室。」
蕭柳知道,整個大遼都知道平洲王的異姓王爵位怎麼來的。
當年大遼推翻前朝,全國各地被大遼攻打下來改姓換天,只有懷東,依舊為李姓宗室堅守,這宗室也就是如今平洲王的先輩,前朝平洲王。
蕭家先祖梳理全國各地,正準備與懷東開戰,平洲王卻主動遞上了和解書,表示願意投順大遼。
懷東這一地,已經幾百年沒經歷戰爭了,哪怕兩個朝代更替,外面戰火紛飛,這裡最終還是沒有受到影響。
「李氏遺孤的仇人有二,一是蕭家,二是平洲王。」李正言說。
「平洲王鎮守在西北和中原的要地關卡,當年若沒有歸順,李氏認為自己還有和蕭家一戰的能力,但平洲王沒有做任何抵抗,直接投降,李氏王朝一夕之間徹底消失殆盡,在前朝舊臣眼裡,平洲王比蕭家還可恨。」
李正言眼中出現了一絲茫然:「我印象里的平洲王貪生怕死、沒有氣節,是利益當前隨風搖擺的人物,大遼百年,除了第一任皇帝,你祖父、你皇父都對平洲王態度多防備少親近,尤其近三十年,平洲王府越發平庸無能,若不是把著通往西北要塞的大門,又有一百多年的懷東經營,祖上老本還能再吃幾年,恐怕早就被第一個開刀摘了藩王帽子……許多人眼裡,皇帝要削藩,首當其衝是平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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