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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大郎語氣讚賞:「我只想讓她在泰安時幫幫忙,誰知隊伍要走的時候,她來找我,說想跟著我們一起去打仗,她給我們當隨行大夫。她說要給家人報仇,身為女子體弱又沒有武力,只能支持我們這支還算正義的隊伍。」
周逸芳點頭:「如此聽著,倒是個很有勇氣很有主意的姑娘。」
親人被害,自己險些被糟蹋,但是得救後快速處理後事恢復情緒,不僅能站出來幫助大郎的隊伍,還預想借勢報仇。
「你把陸長生的餘孽都已經清理乾淨,她應該報仇雪恨了?」
大郎:「對,但她處理刀傷的本事真不錯,我還沒找到更好的大夫,就問她要不要留下來。」
周逸芳看他一眼:「僅此而已?」
大郎眼睛一飄,嗓門微微提高:「是啊……」
周逸芳不戳破這隱隱晦晦不知道他自己是否知曉的小心思,轉而說起自己和任十一的事情。
「娘也有個事情要告訴你……」
草棚里,南星和么子幾人圍著火盆烤火,一群人正在感嘆,今年深秋冷得仿佛冬日,如此詭異氣溫下,恐怕明年收成更難。
正說著,突然聽到一聲來自大郎的暴喝:「師父!我要和你決鬥!」
么子幾人頓時激動地站起來,紛紛撩開草簾探頭看熱鬧。
「要打架了?」
「任師父和大郎打嗎?」
任十一緩緩從屋內走出來,看著暴走衝出門的徒弟:「你打不過我。」
「我不管!我要和你決鬥!你……你怎麼能……怎麼能搶我娘!」
幾個小子擠在一起驚嘆:「哇!怎麼回事!大郎好像真的生氣了。」「搶周嬸子嗎?」「怎麼回事,大郎是不是傻了。」
任十一抱劍在胸,居高臨下看著徒弟兼繼子:「以前她是你娘,我是你師父;以後她還是你娘,你也可以只當我是師父,我們只有你一個孩子,哪裡來得搶?你又氣什麼?」
大郎聽完,愣住,竟然反駁不了。
但是他就是委屈了,就是覺得娘親被搶走了。
「我不管!我要和你決鬥!你就是搶了我娘!」
周逸芳走出來對任十一說:「打一場吧,你已經一年多沒教他了,看看他進益如何?」
不想打的任十一馬上轉了口風:「行,我接受你的挑戰,來吧。」
大郎:「……」哎呀,更氣了!
師徒二人並無虛話,很快就到了院子外的空地擺起架勢開打,其他人站在院子裡圍觀,起初還能看清他們的招式,到後來,只覺得劍花紛飛,再也看不清了他們的動作和身影,擦擦眼一回神,戰鬥結束了――
大郎被任十一一劍抵在心口,無法動彈。
任十一目露讚賞:「獨自在外沒有荒廢,劍術有進步。上過戰場果然不同,你的劍已經是殺人的劍了。」
大郎努嘴:「還不是打不過你。」
任十一收劍,瞥他一眼:「你還嫩。」
語氣很是輕蔑,成功又把本已輸得服氣的大郎氣到了。
「娘――」
周逸芳忍笑:「嗯?」
大郎告狀:「他欺負我!」指著任十一。
周逸芳:「師父指導你的劍術何來欺負。」
「……你果然不要我了。」
周逸芳:「好了,別鬧,家中與以往並無不同,瞧,你離家多日,回來還和幼時一樣愛撒嬌。真正的一家人,無論過了多久,是否分離,一旦在一起就如同往昔。我們對你的關愛只增不減。」
大郎:「那……我和他,在你心裡誰第一。」
周逸芳看一眼任十一,笑:「自然是你第一。」
大郎滿意了,得意瞟一眼師父,跑過來抱住周逸芳的手臂:「娘,我們搬去西山吧,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周逸芳拍拍他的手臂,看向人群中的小姑娘:「好歹也是個小將軍了,當著下屬的面撒嬌,真的好嗎?」
大郎抬頭,正好和南星含笑的目光對上,臉一紅,趕緊撒開娘親的手站直了。
又鬧又笑的,一家人歡笑到晚飯後天黑了,家裡住不下,大郎帶著人回營地。
周逸芳收拾好東西,確認父母已經歇下,舉著油燈回屋,進去就看到任十一背對著門躺著,她躺下了也不見回身。
她戳了戳他的後背。
被戳到的肩頭動了動,但人依舊不回頭。
周逸芳笑:「這是怎麼了?今晚就這麼睡了?」
任十一:「嗯,睡了。不滿意找你心裡第一位的人去。」
周逸芳哈哈大笑,笑出了聲,笑得腦袋埋在了他後背上怎麼也停不下來。
任十一不滿回身,皺著眉瞪著她。
月光清冽,周逸芳一邊擦笑出的眼淚一邊隱約看到他的表情,忍下了笑問他:「那你說,我和大郎,在你心裡誰是第一?」
任十一定在那,竟答不上來。
那日全村轉移,他去給大郎報信,親眼看到大郎下山救援雲湖鎮後,他沒有立刻回村找周逸芳,而是一整夜尾隨大郎,護著他殺敵救人,護了一整夜才帶著人回到村里。
周逸芳從這件事便看出,這個從不表達的任師父,對自己的徒弟其實萬般愛護重視,比親生父親都不差。
愛人和孩子是不衝突的,哪有明顯的區分。他們可以同等重要,也可以在某些時候戰勝另一方,只看具體情境下什麼選擇最合適。同理,父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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