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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蕭柳雖然已醒,卻日日高燒,神智清醒的時間不多,他見過太多人在高燒中漸漸沒了生息……
直到,五公主退燒的消息傳了出來。
當天夜裡,李正言全副武裝準備去查探地形,做好了最差的準備。結果鬼使神差地提前一個時辰出門,去了公主殿。
然後子時過了、寅時過了、天亮了……
五公主說,她想帶著容妃去隱居,還帶著他和絮兒,她還要給他做桃花酒……
他第一次敷衍王宇,敷衍宮外的師傅、主子。
他想再多活幾天,活得久一些。
行宮外,師傅親自出現打破了他這段時間的僥倖心理,李正言想起了那些在蕭柳身邊被他刻意遺忘的現實。
子時一過,李正言便全副武裝,隱入黑暗中往目的地奔去。
回到居所時,已接近寅時。
他悄悄進入自己的房間,鎖上門,這才露出疲態,長出一口氣,抬手扯開已經被夜霜寒氣浸透的冰涼外衣。
剛解開兩個扣子,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視線如利箭般射向房中出現的陌生氣息,同時手上的劍也暗暗舉起。
「咣當――」半出鞘的劍連著劍鞘砸在了地上,李正言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外衣上的冰霜仿佛浸透了層層布料直接冰到他的心口,寒氣侵襲全身。
「公主……」
蕭柳從座椅上站起身,緩緩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阿正,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李正言整張臉仿佛被冰凍住了,看著她,一片空白,而原本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睛,卻露出了深深的恐慌。
蕭柳往前一步,他僵硬地後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重重撞在了牆上。
「噗嗤――」蕭柳捂唇輕笑。
李正言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看著她,依舊僵硬。
蕭柳放下手,好整以暇:「阿正,你連理由也不編一個嗎?」
李正言張了張嘴。
蕭柳沉下臉:「你知道,我最討厭人家騙我。」
這反覆無常的模樣,讓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是對的。李正言屏著氣,徹底放棄了掙扎。
「對不起,公主。」
蕭柳的語氣並沒有多少氣,反而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說對不起?」
李正言又無言了。
為什麼呢?因為我騙了你?可不是的,我一直忠心追隨你,從不想騙你,也沒有騙過你;因為我是你們蕭家的敵人?我也不想,那不是我的本意……
他想說,但又不敢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對她很真心卻的的確確做了對蕭家不利的事。
蕭柳見他神色越來越掙扎慌亂,心生不忍,放過了他。
「逗你玩的!」她笑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往回走。
「天太黑了,你蠟燭在哪,先點上。」
李正言呆呆的,但聽到她的命令,來不及多想,身體先有了行動。
等到燭光亮起,兩人隔著光對望。
蕭柳坐到桌邊托腮笑:「坐下來吧,我們聊聊。」
李正言僵硬地坐下。
蕭柳問他:「你在做什麼事?」
李正言看了她一眼,垂下頭,把自己的來歷任務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全都說了,都不需要蕭柳再多問一句。
蕭柳聽完沒有關心李氏蕭氏,還有什麼地道,反而問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你果真是阮南人?你的父母弟弟怎麼了?」
李正言心口熱了熱,低聲說:「我爹在我幼時參與了一次起義,被鎮壓後查到是前朝餘孽,全家斬首,我是被師傅及時救出來的,因為我父母忠義,被……賜了李姓。」
蕭柳:「那你原來姓什麼?」
「伍,我原名伍正言。我曾祖父是前朝將領――」
「伍德飛?」
蕭柳脫口而出。
李正言驚訝:「公主知道他?」
蕭柳淺笑:「我這幾日看了一些雜書,知道了不少事,也聽說過令曾祖的名諱,伍將軍是真正的忠臣良將,可惜當時的李氏皇帝昏庸無能,讓伍將軍殞命前線。」
李正言垂著頭:「曾祖不怪皇上,我們伍家世代忠誠李氏皇朝。」
蕭柳反問:「包括你嗎?」
李正言沒了聲音。
蕭柳又問:「你剛才說的都是客觀的事情,那你自己是什麼想法?你今夜去哪個宮了?正陽宮?玉坤宮?還是……我母妃的宮殿?」
「沒有!」李正言急忙澄清,「我沒有去容妃娘娘寢宮!」
蕭柳笑:「哦?為什麼不去?萬一暗道入口就在那呢?」
李正言漲紅了臉,只不停說:「我不會去的……」
「那你豈不是對你的李氏主子不忠?」
李正言又沒了聲音,低著頭僵硬得像塊石頭。
蕭柳沒有為難他,又轉了話題:「暗道你找到了嗎?」
李正言搖頭:「我的任務是繪製地面的地形,暗道到底是怎麼樣的,只有主……只有李氏遺孤知道。」
蕭柳點頭:「還差多少?」
李正言驚訝地抬頭看她。
蕭柳重複:「還差多少,或者你繪製了多少?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沒有什麼地方是我沒去過的。」
李正言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蕭柳踢了他一腳:「還不快說?天都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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