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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雲山一戰,趙家也有人戰死,趙建炎的父親也就是趙愉樂的祖父便是,還有趙建炎的大哥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魏國滿朝恨燕國入骨,兩國讎恨前所未有得深。
趙建炎原本受父親和大哥蔭蔽,一直沒什麼太大的上進心,雖然朝中為官卻只跟著父兄節奏,辦完事就回家和妻子兒女共享天倫之樂。
連雲山大敗後,趙建炎一夜頭髮半白,整個人大為變樣,從此仿佛趙大伯和趙老爺子上身,行事作風和父兄越來越像,開始顯露出讓眾人意外的能力本事。
也就是這時,曾經嫉妒趙家顯赫的眾人才不得不心服口服地承認:趙家的人果真箇個都是肱骨之才。
趙建炎先從代理兵部變為兵部尚書,接著成為輔助十二歲新帝的大臣之一,他們這些輔助大臣一邊幫皇帝處理國事一邊教導皇帝各方面知識,所有人團結一心,不去想被俘的皇帝、不去想丟失的九州,只一心平復國內亂相,穩定魏國經濟民生。
也許是因為新帝5歲便開始接受儲君教育,12歲的新帝雖然年幼卻非常聰慧,跟著輔政大臣學了3年,15歲生辰一過,便開始親手批閱奏摺,親自參與國事決策。
而這三年,趙建炎和幾位輔政大臣齊心將魏國這匹失去控制朝著下坡奔去的馬勒住了韁繩,並一點一點往回引,引到了戰敗前的正軌上,畢竟魏國有當年的豐厚積蓄,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國庫漸漸豐盈。
燕國也看到了這一點,深覺不能再給魏國喘息機會,開始在邊境蠢蠢欲動。
父兄的血海深仇日夜不能忘,趙建炎聯合幾位主戰的大臣集體上書,請求與燕國再戰。
連雲山慘敗,魏**隊可以說是被打得嚇破了膽,想要重塑軍心非常之難。
趙建炎堅定辭去兵部尚書之位,自請帶兵征燕軍。
少年皇帝在大臣們的激烈爭吵中,排除眾議,准了。
從此之後,北燕和魏國開始持續對戰。
一年、兩年、三年……一州、兩州、三州……九州。
趙建炎親自奪回了魏國全部失地,並且打到了北燕境內,直搗燕王營帳。
失地收回,兩國終於可以坐下來和談。
燕王說,他們一直好吃好喝供著司馬鴻,雖然當初兩軍對壘,你們混不在乎司馬鴻的生死,但是既然兩國和談,從此成為友好之邦,那麼你們的皇帝,還是要還給你們。
於是,和談之後,司馬鴻跟著班師回朝的勝利之師回到了魏國京城。
故國遠去六載,歸來物是人非。
天下早已不是他的天下,而是他兒子的。
他走的時候,天下昌盛,他回來時,天下越發昌盛。
司馬鴻看著身著玄色龍袍朝著自己走來的少年郎,幾乎認不出這是自己的長子,直到他喊了一聲:「父親。」
他望著自己的目光不再崇拜仰慕,而是平靜尊重。
是的,尊重,但是這是平視下的尊重,而不是從前的仰視了。
司馬鴻沉默不語,低頭去看抱著六歲小兒在他身邊哭泣的皇后――不,如今成了太后了。
「皇上,這是您的嫡子,他已經六歲了,終於見到了他的父皇!」皇后哭得肝腸寸斷。
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國不能有兩君。
司馬煬雖然才18歲,但是他收復了皇父丟失的國土,洗雪了六年前的巨大國恥,他讓百姓休養生息,讓魏國重回昌隆。
他沒有主動提出退位。
18歲的少年做了6年皇帝已經不是事事聽父親話的孩子了,他只給太上皇劃了一片行宮,讓太后和所有太妃住進去,未成年皇子也可跟著居住,成年後再搬出來。
行宮就在後宮之中,非必要不得對宮外開放,大臣無皇帝旨意不得入內。
司馬鴻才36歲,被迫從北燕的監獄進入後宮,開始養老生活。
四年後,22歲的青年天子急病,病情發展迅速,不過一個月便駕崩歸天,膝下只有一個兩歲的兒子。
眾位大臣重新來到後宮,請修養在行宮的太上皇司馬鴻再次登基為帝。
司馬鴻登基後,一步步拔掉兒子留下的肱骨大臣,任用自己的親信,司馬煬為帝十年留下的政治遺產,兩年內全部被改變。
他最信任依仗、為魏國重回巔峰立下汗馬功勞被封為一品國公的趙建炎,因欺君罔上、家藏軍需禁物、貪污軍餉、妄設私軍、言行不忌、虛攬軍工、欺壓軍民等數十條罪狀,加上疑似私通鄰國這條大罪,於西霞門前,五馬分屍。
趙家男子或論罪斬首、或流放邊關、或充入掖庭;趙家女子俱貶入賤籍,送往教坊等處。
趙家女子曾做了兩任皇后,如今卻要成為倚樓賣笑受盡凌辱永世不得贖身的最低等娼伶,趙氏一族中,凡是叫得上名號的女子,在被送走前,彼此幫助自殺在獄中。
那年,趙愉樂十五歲。
災禍來得極其突然,在那之前趙家人依舊過著正常的日子,那段時間,趙愉樂正好出痘,為了防止感染府中其他人,她被送往郊外山庵養病,身邊是自小照顧她的丫鬟奶娘。
趙愉樂自出生時便帶著一股弱氣,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她娘親將她送過來,也是希望庵里的佛祖佛光可以護佑女兒,壓住她的魂,保佑她平安出痘,康復回家。
那天,她娘親剛來庵里探望,雖然見不到隔離在廂房內的女兒,但依舊陪了她半天,眼看著天色不早回城路遠,這才隔著門百般不放心地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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