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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外人在的時候,六皇子私下裡一直喊趙儀為「趙小姐」,雖然只是稱呼而已,但這折射了他內心許多觀念態度。女子出嫁從夫,六皇子認識趙儀時,趙儀就嫁為他人婦,誰見了都叫一聲李夫人。
「趙小姐」已經不存在了。
但六皇子不知為何,一直稱呼其「趙小姐」。
如今趙儀早已有了兩個孩子,長子更是啟蒙學識字,在六皇子眼裡,她還是趙小姐。
他把趙儀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敬佩她的學識,讚賞她的才華,感激她為自己的病情出力。
這樣的思想在當下這個社會,不能說絕無僅有,也是鳳毛麟角。
她跟著六皇子去書房,裝作不經意的模樣,隨口問:「你為何總稱呼趙姐姐為『趙小姐』而不是『李夫人』?」
六皇子翻著書籍,頭也不抬:「我交的朋友是趙儀,又不是李佑樘的妻子。」
雲雅慧低頭一笑,主動開始找書。
無論前景如何,這樣的六皇子,值得她信任這份友情吧。
與別的王爺如此相交恐是深淵,但與六皇子相交,應當不會。
說是要走,最終還是在書房呆了許久,雲雅慧還與六皇子一起吃了午膳,等到下午才出門離開。
臨走之前,六皇子再三強調:「趙儀來了我就派人去接你。」
雲雅慧應好,笑著揮手告別。
纖細的身影轉過迴廊就不見了,六皇子看了半天,嘆氣。
小桂子跟著唉聲嘆氣。
六皇子奇怪看過去:「你嘆什麼氣?」
小桂子一臉怪相:「哎,雲姐姐怎麼這麼快走了呢……」
這話說到了六皇子心頭,他正要贊同,就又聽小桂子說了下半句:「害得咱王爺相思未去又犯相思。」
六皇子抬腳就踹過去。
小桂子哈哈一笑,躲遠了。
六皇子指著他:「莫讓本王再見到你!」
小桂子不停作揖:「奴才錯了,奴才說錯了,是奴才犯相思!是奴才想雲姐姐!」
六皇子更生氣了,左右看了看,撿起手邊的枯樹枝就往他身上丟。
小桂子裝作被砸痛的樣子,哎呦聲不斷。
觀星走出來,瞪了小桂子一眼,勸六皇子:「您和他鬧什麼呢,雲姑娘帶來的春筍還有不少,晚膳要不要再做一份?」
六皇子:「要,她還拿了什麼來?都做來嘗嘗,本王覺得好的,以後可以去問她家採買。」
觀星應下,心中卻嘆,都是普通的農家作物,也就吃個剛從地里收上來的新鮮,論採買,哪有必要跑杏花村去採買,雲家也供應不了這麼大的量。王爺拐彎抹角的,不過是想給雲家送錢,讓某人不要太辛苦。
然而這身份雲泥之別,一個兩個還不肯將就,在皇上那邊拖兩年親事又能如何?
觀星心中憂愁,面上恭謹地聽從吩咐去辦事,順便揪著小桂子的領子,將他拉了下去。
雲雅慧帶著一大摞書回到了農家小院,雲家的其他人好奇圍觀。
雲雅慧大致說了自己以後要做的事。
雲母不好反對,又暗自發愁,聽女兒的語氣,完全沒考慮成家,這樣和王爺在一起做事,一年兩年還好,以後年紀大了,王爺又成親了,女兒該怎麼辦?
雅嫻和雅穗則看出了雲雅慧和王爺的關係深厚到了何種程度,一邊覺得一個女子敢出門和王爺研究這些曆法天象太過驚人,一邊又深深地佩服這個不斷刷新她們認知的姐姐。
雲雅慧現在是當家作主的人,並不在意家人是否會反對,說完自己的計劃,又開始說起對這個家的安排。
「咱家那些地買下時已經種好了莊稼,我們都是女人,幹不了多少力氣活,我是這樣想的:找幾個村里貧困的人家,我們請他們幫忙種地,或每月給他們工錢,或根據秋天豐收的成果,抽成作為報酬。」
雲母有些心疼僱傭長工的錢。
雲雅慧搖頭:「要是累壞了你們,養身體更費錢。況且,娘你年紀大了,兩個妹妹要好好養著出嫁,誰來做粗活?我還想著有機會再買一些地呢!你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呀!」
雲母被說服了。
於是,雲雅慧很快就通過自己的打聽和村長的推薦,找到了兩戶人家,僱傭他們做長工。
有地有長工,雲雅慧頭一回真正當起了地主。
而這期間,雲雅慧隨手醫治了領居家一個七歲小姑娘的痢疾,她會醫術的事在村里傳揚開來。
雲家人在村裡的地位越發獨特,村民們大多心存親近,或想要讓雲家買自家的土產或者想讓她們僱傭自家做長工,或想要給村里留住大夫,頭疼腦熱了好找雲雅慧免費看病……
雲雅慧不遮掩醫術的目的達成。
將家裡安排得一切妥當,她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與六皇子一起做事。
;???第一件事是做傅科擺實驗。
大佛寺在一處近百米的懸崖上,懸崖上寬下窄,形成一個內凹的半圓弧。雲雅慧的設計便是將自製鐘擺懸掛在突出的懸崖上,就好像蹦極,只不過長繩的另一端是大沙包而不是人。
懸崖底下是山谷,那也是個好去處,一大片平地種滿了桃花,桃花林外則是一條澄澈的小溪。
為了在懸崖上安裝一個懸掛鐘擺的裝置,六皇子找了不少能工巧匠,做了很久的試驗,裝置沒完全做出來,趙儀先到了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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