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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白疑惑回頭:「不是嗎?」
陸無衣:「我重傷那天,你怎麼把我帶回來的?」
江知白:「那天啊……」他語氣里充滿了不堪回首,「你身上的血實在是太多了,我裹了一層自己的外套,還是有血水滲出來蹭了我滿身,我本想把你扛下山,但你的傷不合適,只好把你打橫托舉在手上,儘量平穩下山。」
打橫托舉……陸無衣大概明白了。
「你師門有女子嗎?」
江知白把她放到床上,指尖微一用力就把人按倒了,扯起被子給她蓋上,全程輕鬆得仿佛擺弄一個布偶娃娃,擺弄完才說:「師門?有啊……」他想了想,說,「不過那些女人彪悍得比男人還可怕,你這麼柔弱的倒是第一次見。」
陸無衣經歷了一番任人擺弄,默默認下了「柔弱」一詞。
「我的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江知白反問:「你說的好,是哪種程度的好?日常生活?可以練武?還是恢復武功?」
陸無衣:「我可以恢復功力嗎?!」
江知白:「一般情況下,都快死了的重傷,想要恢復到從前是很難的,但是,誰讓你遇上了我呢。」
陸無衣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江知白抽出腰間的簫轉了一圈,拍拍手心:「自然是有的。你好好配合我養傷,我保你恢復如初,到那時,你想找誰報仇都可以去。」
陸無衣從沒露出報仇的心思,聞言靜靜望著他:「我何時說要報仇?」
江知白詫異萬分:「你不想報仇?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滅你滿門,你不想為死去的爹娘兄弟,山莊上上下下百餘口討回公道?」
陸無衣沒有說話。
江知白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的神色,確認:「你不想報仇,那想做什麼?找個安穩的地方躲起來,隱居鄉間?」
陸無衣垂下眼:「你覺得我該去報仇?」
江知白誠懇地說:「這世間,懦弱是沒有隱居之所的,你進一步,敵人退一步;你退一步,敵人進三步,退到最後,你屍骨無存。」
陸無衣問:「你也被人逼過嗎?」
江知白笑了一聲,轉身在室內踱步,步態懶散:「我?我初出茅廬能有什麼仇家?只是這樸實的道理,人人都懂吧?你想做個縮頭烏龜,也不是不懂,不過是不敢面對罷了。」
陸無衣:「你不曾被人逼過,怎麼知道被逼之人的心情?」
江知白停住腳步,側頭看過來,盯著她看了半晌,聳肩:「隨你,既然你想苟活,你自去便是。」
陸無衣叫住他要離開的腳步:「你不打算醫治我了?」
江知白頭也不回:「我忙得很,哪有空天天留在這破客棧當牛做馬。」
門吱呀打開,又砰地關上,可以聽出離開之人的不快。
陸無衣望著床頂,好奇這人為什麼會不高興。恨鐵不成鋼?還是他和六橋山莊有什麼淵源?為何言語之間,明確希望她恢復武功為家人復仇?救她,到底是出於好心還是有其他意圖。
但不管如何,這人應該不是背後之人那一派的,沒有人會攛掇仇人找自己報仇,像她這樣軟弱膽小的更好拿捏不是嗎?
然而排除了最重要一個懷疑,陸無衣躺在床上又開始憂慮起來。沒想到這人的反應會這麼大,直接就被氣走了,那是不是,以後自己真的沒人管了?
她似乎要給自己開方抓藥治病了……
胡思亂想中,陸無衣體弱漸漸睡去,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天光大亮。
屋子裡有讓人肚子咕咕叫的油條豆漿香味。
她捂著肚子,緩緩坐起身。
床對面的桌上,的確擺著一個托盤,上頭放著一碗豆漿,一盤油條。
肚子又叫了幾聲。
一道輕笑傳進來,昨日恨鐵不成鋼怒而離開的白衣男子又沒聲沒響地走了進來。
「醒了?餓了?」
陸無衣看著他,沒說話。
江知白走到桌邊坐下,端起豆漿喝了一口:「嗯,這西施坊的豆漿可真香。可憐你慘死的弟弟,他再也喝不到這又香又甜的豆漿了,而他的仇人卻在家裡吃香的喝辣的,吹著牛說自己殺了陸家幾口人。哦對了,我昨晚出門,還看見了洪湖派弟子呢,他在杏花樓抱著姑娘,說自己如何威猛無畏,一刀就把陸展文砍成了兩節,那也是個妙人,能把殺人和與姑娘**結合得天衣無縫,那些話啊……」
陸展文是山莊大弟子。
陸無衣手握成拳,冷眼看著他:「不要說了!」
江知白放下豆漿,拿起油條咬了一口,飄過來一個無謂的眼神,轉而繼續專心致志吃自己的早餐。
陸無衣:「你想刺激我的仇恨,什麼目的?」
江知白:「治病救人,我不僅治你的傷,也想治治你的腦子。陸大俠也算是好人,不僅滿門被滅,三個孩子還留存下這麼個沒心沒肺沒骨氣的,我同情他。」
陸無衣:「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報仇?」
江知白咬下一口油條,還沒咽下,鼓著腮幫子看過來:「嗯?」
陸無衣蒼白著臉坐在床上,眼神堅毅,全然不見昨日的軟弱:「你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江知白嚼動油條,咽下後才說:「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是我開的天字一號房,我若不想救你了,該被扔出去的人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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