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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很忐忑,怕昨天的打架引來張屠夫他們更猛烈的報復。
周逸芳也不確定今天形勢會怎麼樣,讓大郎去前院找任十一,確認他在家,早飯一起去攤子上吃,這才放心出攤。
不過準備的食材還是比往日少了一半,打算寧可少賺點錢,趕早做完生意,等那幫人睡到日上三竿再趕過來報復時,她也早就收攤了。
不止她出攤小心翼翼,來吃飯的鄰居們也小心翼翼,走出巷子第一眼確認早餐攤還在不在,見攤子照常支起來了,又大多選擇買個包子帶走,或者打包帶回家吃。
生怕遇上那幫地頭蛇。
但是奇怪得很,日頭漸漸升高,巷子口卻一片平靜,大郎吃了飯就跟著祖父回家上課了,任十一吃完面飛上棗樹乘涼休息,周逸芳一直賣完了最後一份面,也不見有人來找茬。
任十一下來幫她推車,周逸芳感慨:「這提心弔膽的日子真不好過,明天到底要不要多準備食材呢?」
任十一說:「該怎麼來怎麼來,他們不會來了。」
周逸芳敏感地看過去:「為什麼這麼說?」
任十一咳了一聲:「總之不回來了,有我在呢,來了我也把人打跑。」
周逸芳嘆氣:「麻煩你了。」但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能說一時權宜之計。
她開始想著,要不要換個辦法,不這樣明晃晃出攤,在這棗子巷周邊弄個外送網,每日預定,然後她自己累一點,送貨上門。這樣,地頭蛇應該難找到她了。
但是這活真的累,可能還不如上南城集市交點錢擺個小攤。
她又想,其實去南城擺攤也可以,現在任十一是個可以信任的,大郎也七歲了,自己不是非要留在家附近做生意……
想了許多,但暫時還得觀望,到了下午,她又出門做小販生意去了。
大郎的拜師禮定在三天後,這幾天,家裡一切如常。
然而下午去了南城,周逸芳才發現這天竟然變了。
南城的街頭巷尾全都在談論一件事――那風光霸氣,在銅鑼街橫著走的張屠夫,昨晚死了!
周逸芳湊在人群里聽張屠夫是怎麼死的。
有人說是馬上風,有人說是被仇家殺了,張家那個酒樓,今天都無人敢靠近。
周逸芳膽子大,聽說了消息就往那邊去,越接近事發地,得到的消息越準確,張屠夫不是馬上風,而是和幾個捕快小吏玩女人的時候,一伙人一起被人割了脖子。
據說當時屋裡一片喊叫,但是這幫人玩得大,經常這樣鬧哄哄的,外頭的人起初沒反應過來,等到有人覺得叫聲不太對勁要衝進去時,發現門被堵住了……撞門的過程中,這幫人眼看著血濺窗紗,撞開門一看,滿地死人,臨街窗戶大開,兇手早就不見了。
這殺人手法非常乾脆利落,女人都被打暈,男人一劍割喉,兇手殺了人片葉不沾身地跑了,連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沒留下。
也不是說真的沒有線索,只是如今辦差的人都酒囊飯袋,昔日和張屠夫可能稱兄道弟,如今張屠夫死了卻給他們增加了差事,他們哪裡有耐心認真調查,隨便把人一裹,就說江湖鬥毆,事情草草了結。
現在張家很亂,亂的卻不是張屠夫被殺的後事,而是幾個妻妾小弟、各路親戚好友不出一天就開始各自謀劃,要爭搶張屠夫留下的財產。
周逸芳震驚地退出人群,越想越不對,怎麼那麼巧呢?
這天帶出去的貨沒有賣完,她便匆匆回了家。
到了家中,任十一正在教大郎練劍,他的劍是真正殺人的劍,沒有繁複的招式,所有的動作都是為了一擊即中,一劍斃命。
周逸芳手裡的籃子都忘了放下,站在院門口看著他們許久,腦中不由將這套劍招想像成昨夜殺趙屠夫幾人的場景……
任十一對大郎的動作糾正了幾遍,讓他反覆練習三十遍才可以休息。
大郎沒有異議,一臉認真地對著前方虛空揮舞手中的木劍。
任十一退開,朝著周逸芳這邊看了一眼。
周逸芳看時辰差不多,估摸著他們今天的課程就要結束,對著任十一招了招手。
任十一意外,但還是走了過來。
周逸芳挽著籃子引著任十一沿走廊往裡走,走到角落拐角處,這才側頭看向他,說起今天在外頭遇到的事情:「張屠夫死了。」
任十一神色不動,嗯了一聲。
周逸芳心裡的猜測一下子落實了,肯定地說:「你做的。」
任十一解釋:「沒有留下痕跡,無人看見。」
周逸芳好奇:「怎麼做到的?」
任十一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但很快回答了:「進去前,先用石子打暈了幾個女人,這些人本就飲酒過量反應遲鈍,進去一人一劍不費吹灰之力。」
周逸芳突然發現,他描述起殺人時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只是殺了一隻雞。
「你殺過很多人嗎?」
任十一沒回答。
走了好幾步路之後,才出聲說:「都不是好人。」
周逸芳瞭然點頭:「怪不得。」見他不明白,補了一句,「如此冷靜尋常。」
任十一反說她:「你看上去很冷靜。」
周逸芳聳肩:「都是該死的鬼,死了我還鬆了一口氣,我甚至還十分高興呢。」說著,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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