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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有意思,你就贏哪個?
寄娘看了一圈場內,十年沉寂,今年進來的人里,有多少施牧這樣懷才未顯的才子高人?
施牧若是全力發揮,能到哪一步呢?
寄娘心中開始好奇。
施牧看了一圈:「對弈是你的強項,那我先去湊湊聯詩的熱鬧吧。」
聯詩最考驗才思,有的人才思敏捷又佳句頻出,有的人抓耳撓腮還牽強附會。
聯詩的下品詩句是為了聯句而聯句,辭藻生澀詩句無意義;上品詩句是應情應景應前文,用詞新奇精巧讓人擊掌叫絕;還有上上品,上上品聯詩不僅詩句絕佳,還能承上之中開新題,轉新意,給下一位設置精巧的難關。
進了蕭園的少有抓耳撓腮之人,聽這些名士聯詩是一種絕佳的體驗,三五不時就有佳句好詩,圍觀者忍不住擊掌叫好。
施牧過去時,聯詩已經開始,他和寄娘二人站在邊上旁觀,一直沒有加入,中途他怕寄娘累了,還給她找了一處合適的位置安頓她坐下觀戰。
安頓完寄娘,場上只剩下幾人,尋著一句詩許久都無人能應的空檔,他開口加入了戰局。
眼看聯詩比斗要有結果,突然來了一個新人,眾人精神一震,紛紛對施牧注目,施牧不急不忙,面色謙遜,站在場邊等著對手接招……
寄娘看著施牧像一柄劍緩緩從劍鞘□□,劍上的光芒一點一點綻放,雖不知道他為何選在今日寶劍出鞘,但依舊看得眉眼染上笑意。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仿佛一件只有自己知道的寶物今日終於展現人前,引來世人驚嘆關注;但不全然是,更像是看到寶物終於展露了自己的光芒,她喜愛這份世間難尋的耀眼光芒,也十分為他高興。
聯詩場上,施牧的加入猛然改變了場上氛圍,他是個揮灑自如的年輕人,一手背後一手執袖腹前,無論對面幾人你一句我一句拋過來多少刁難,他都面不改色出口成詩,原本五六人對打的局面瞬間變成五六人打他一個,而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輕鬆獲勝。
最後一位對手鬢角汗濕,低頭擦了擦汗水對著施牧作揖:「在下敗了。」
施牧含笑回禮:「承讓。」視線抬起,望向不遠處的寄娘。
寄娘真心誠意地對他笑,唇瓣微動,做了一個「恭喜」的口型。
施牧收到了,贏了都沒什麼變化的面色突然春風化水,笑開來。
寄娘看出他今日不遮鋒芒了,起身走過去:「下一個,你挑戰哪一項?」
施牧往四周看一圈:「我知道你的畫也是一絕,今日這海棠如霞,你為我畫一幅?」
寄娘低聲:「我也去?你打的什麼算盤?」
施牧抿唇:「真的沒有,只是我贏了,突然想要你給一個獎勵。」
寄娘似信非信地看著他。
施牧眼中的自信光芒盡斂,她竟然看出幾分可憐巴巴。
「好吧,給你的獎勵,不管後面贏了幾次,都只有這一份。」
施牧笑開:「自然,我不會讓你勞累。」
寄娘:「……」這是勞累的事嗎?
她無奈搖頭,失笑,抬步去了丹青那一片,問侍從要了一份文房四寶和顏料畫具。
施牧就近挑了比文的項目,領了紙筆在她邊上寫賦。
寄娘畫了一片海棠,紅霞似火,艷麗色彩之間,一個水墨寬袖的文士行走花間,只有一個背影,風吹起他的長袍,飄逸洒然。
黑白色調又飄然若仙的文士讓整幅畫艷而不俗,雅而不淡,人與花相得益彰。
施牧湊過來:「這人是我嗎?」
寄娘放下筆:「送你的畫,你說呢?」
施牧站在她身邊盯著文士許久,搖頭:「不妥。」
寄娘收回放筆的手,誠心求教:「何處不妥?」
施牧:「太寂寥了一些,給他找個良眷陪伴吧。」
寄娘盯著話半晌,不言。
施牧也看著她,似堅持。
寄娘一笑:「罷了,聽你的。」手腕微抬,在海棠盡頭添了寥寥幾筆,一個若隱若現的女子出現在花叢之後。
原本文士獨行花間的畫,頓時成了男女花中相遇的場景,搭著海棠的紅霞,平添幾分溫馨旖旎。
施牧幫她晾畫,又替她交給了收畫的侍從,等到評比完,畫會重回到作者手中。
「你的賦呢?」寄娘問,「寫完了嗎?」
施牧引著她去下一處,嘴裡說:「寫完了,一起交上去了。」
……
文會舉辦了整整一天,寄娘撐不住這麼漫長的時間,後半程基本就靠坐在亭子裡,看著施牧在外鬥文。
到了下午時,施牧已經成為場上最耀眼的存在,這批橫空出世的黑馬在文會結束前便傳到了蕭園之外。
一人連勝八個項目,最後文會結束前他的《落霞賦》再拔頭籌,實現九斗九勝。
有人甚至忍不住想,若是時間來得及,他能不能參加完十六個項目十六次全勝?
施牧笑著說不能:「對弈丹青乃至書法,我不及某人者多矣。」
某人是誰?
在座的孫大儒挑出丹青魁首那幅畫,朗笑:「無景。難為你今日辛苦坐了一日,只交了這一幅畫便罷了?」
寄娘從施牧身後站出來,笑著上前接過自己的畫遞給施牧:「還不是被人下了圈套,不得已動手畫了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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