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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趕過來的護衛又是救火又是找人,分身乏術,任十一在混亂中順著人流跑出賭場。
這次被他刺殺的人大概真的是個大人物,還未跑到城門口,滿城已經戒嚴,任十一眼看著城門關上,果斷調轉回頭,不再試圖出城。
村里,周逸芳留了兩菜一湯熱在灶上,一邊收拾房間一邊等著任十一回來。
周父周母熬不住回房歇下,月亮漸漸升起又緩緩向西,山村陷入了沉睡之中,萬籟俱寂,院門外沒有絲毫動靜。
周逸芳滅了廚房的炭火,回屋躺下,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天光微亮,外頭鳥兒叫了一聲,她猛地驚醒,跑出屋查看,卻發現任十一還是沒回來。
這麼一折騰,人是徹底清醒了,周逸芳索性借著晨光收拾院子,時不時看一眼院子外的小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抬了幾次頭。
汴州城內,處處戒嚴。
任十一看到這個大陣仗才知道自己恐怕殺了一個大人物,但是他半點不後悔。這位穩坐賴霸王身後的大人物,放任賴霸王欺男霸女,開著這樣一家導致無數人家破人亡的賭場,死得半點不冤枉。
昨日的灰布衣服早就隨手扔了,他穿著往日的勁裝去了棗子巷。
這身勁裝還是周逸芳親手給他做的,當年住進周家不久,她發現他穿來穿去只有幾件黑色袍子,於是每年換季給大郎做衣裳的同時,還會給他做上一兩件。顏色也不再是全黑,灰、藍、白、青各色都有,他今日穿的便是一身藏青勁裝。
回棗子巷回得悄無聲息,早上開門卻是大大咧咧,引起鄰居注意。
「任師父,您怎麼回來了?」鄰居又驚又喜。
任十一答:「在家收拾行李,突然想起一些東西落下了,我腳程快,回來拿一趟。」
「老家那邊還好嗎?這麼些年沒回去,房子是不是都得修補了?」
「嗯,挺好的,老人喜歡回家鄉,很高興。」
鄰居十分理解:「也是,周大伯周大娘年紀大了,念舊,你們回去也好,城裡不安生。」
大家其實都知道周家為何搬走,正因此,對周家的好感、感激、同情是占上風的,今日看到任十一孤身回來,還小心叮囑:「您先在家等等,我們出去看看賴霸王那些狗腿子還在不在,別讓他們又纏上您。」
任十一心中知道外頭必然沒人,那幫人現在哪裡顧得上他?但面上不顯,道一聲謝:「勞煩,我在家等著,您讓護衛隊的孩子來說一聲就好。」
鄰居忙忙碌碌出工去了,不一會兒就有小孩敲門跑進來:「任師父,賴霸王的人沒來,但是有個大消息!」
任十一配合:「什麼大消息?」
「賴霸王死了!他們顧不上我們啦,現在全城戒嚴,街上好多捕快士兵,到處找兇手呢!」
小孩問:「任師父,你還能回去嗎?」
任十一摸摸他的頭,心裡想起臨行前周逸芳說給他留了飯,心中倒是真的急切思歸:「能,你去玩吧,這邊院子要鎖起來了。」
「好的,那我走啦!任師父,後會有期!」
小孩似模似樣地同他告別。
任十一笑了一下,回了一個毫不含糊的江湖禮:「後會有期。」
小孩樂了,蹦蹦跳跳跑了。
院子重新安靜下來,任十一出門鎖了院子,踩上牆頭去外邊走了一圈,果然看到孩子所說的巡城士兵,於是又回到了巷子口,躺上了棗子樹。
周逸芳在村子裡等了三天,等得嘴角上火輕易張不開嘴,從一開始鎮定自若相信他不會有事,到第三天忐忑擔憂甚至想進城打聽一番。
周父周母問任十一去哪了,怎麼去了再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
周逸芳只好說他臨行前交代過,此次歸期不定,不用太過擔心。
周父周母是被安撫住了,她自己嘴角開裂上火卻真實反映了幾日來的心情。
第四天下午,周逸芳握著鋤頭開墾院子裡荒廢的菜地,歇息的時候目光下意識往路口看去,不知第幾次看過去時,那小路上遙遙走來一個人影。
周逸芳停下動作站直身子盯著人影看,隨著他越走越近,那身形姿態越來越熟悉!
「任十一!」她放下鋤頭開了院門跑出去。
任十一聽到熟悉又陌生的急切呼喚,抬頭看來,看到真是周逸芳,頓時加快了腳步,到最後幾乎是運功飛躍過來。
直到來到她的面前,這才停下。
「我回來了。」
周逸芳仔細看了看他,沒看出什麼受傷的樣子,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拉著人往家走。
鄰居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見狀打趣:「可算回來了,芳娘這些日子天天望著路口盼呢!」
說完,還曖昧地笑。
一些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行為就這麼落入旁人眼中又被當場戳破,周逸芳頓時尷尬,收了手快步回家。
任十一追過去,一路追到堂屋。
「這幾天讓你擔心了。」
周逸芳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回頭望向他:「出了什麼事嗎?怎麼耽擱這麼久?」
任十一說:「賭坊主人是個大人物,死後全城戒嚴,連我們棗子巷的家也被搜查了兩遍,汴州直到今天才開了一角城門。」
周逸芳關心:「沒受傷吧?這些天你住哪?」
任十一搖頭:「沒受傷,和當年一樣,歇在棗子樹上。」說著,揉了揉肚子,「別的沒什麼,就是吃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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