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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府又怎能用髒兮兮的紅地毯接親?」
今日大雪,一早鋪好的紅地毯被雪水打濕,著實看起來不太雅觀。
張麽麽性子粗野,哪裡記得這種小事。
她訕訕地笑了笑:「老奴考慮不周,怠慢了世子妃,還望世子妃原諒。要不老奴命人換新的?」
言傾:「不了,我只想踩羊絨毯子。」
言下之意,沒有羊絨毯子,她便不下轎了。
在長安城,羊絨毯子是外邦之物,昂貴得很,就連皇后娘娘的鳳儀殿都只有軟榻上小小的一方,還被各宮娘娘羨慕了許久。
如此珍貴的東西,哪有人踩在腳下啊!
可言傾不僅想踩,還想一路踩著羊絨毯子踏進世子的喜房。因為她知道,世子府內有一座閣樓,裡面放著各式各樣的羊絨毯子。
平日裡,
世子最寶貴的就是那些羊絨毯子,沒事的時候拿出來曬一曬,滿眼的歡喜。
既然逃不開他,那便讓他氣她、討厭她。他總不能帶個討厭鬼上路吧!
張麽麽聞言頭都大了。
她活了幾十年了,從未聽聞接親時有如此奇葩的要求!
再說了,羊絨毯子可是世子的心頭好,怎能讓世子妃如此糟蹋啊?
偏偏世子妃說話的聲音不大,軟糯中帶著幾分小姑娘特有的驕縱,讓人不僅不討厭,還生出許多的憐惜之意。
仿佛世子妃不是在刻意為難世子府,而是在說一件極普通的事。
張麽麽陡然心軟,聲音不免柔了許多:「世子妃,老奴身份卑微,做不了主。」
言傾:「若是世子醒來責怪,由我一人承擔。」
張麽麽隨即明白世子妃的意思。
若是世子醒來,罪不在她;
若是世子醒不來......她為何要得罪世子府的主人?!
張麽麽放下轎簾,轉身沖一旁的家丁交待:「還不快把羊絨毯子拿出來鋪上?搞快點!」
不多時,紅地毯換成了雪白的羊絨毯子。
言傾適才慢悠悠地下轎,想像著世子醒來後心痛的模樣,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她跟著張麽麽來到青竹苑,見到了昏睡的世子。
世子名喚裴笙,年僅二十,丰神俊逸。
在他爺爺那輩的時候,大京放開了官鹽政策,允許官員經商。裴家經過幾十年的努力,逐漸發展成為大京王朝最大的鹽商。
裴家的地位,就連當今聖上也會賣得幾分薄面。
美中不足的是,裴家人丁單薄,三代單傳。
自打裴笙的父母多年前離世後,偌大的家業全落在他一人手裡。
照說憑他的條件,他應該是京城婚配圈炙手可熱的人物,可他性情乖張、難以親近,尋常女子壓根不敢招惹他。
言傾真是想不通,她上一世怎就如對他此死心塌地呢!
張麽麽忙過來介紹:「世子妃,這是您的夫君——世子爺。」
言傾淡淡地「嗯」了一聲。
喜床上,
一席紅衣的美男子靜靜地躺著。他的容顏攝人心魄,乾淨地就像是秋天裡滴落的第一滴露水,沒有一絲雜質。
因為病弱的緣故,此刻的他面色蒼白,少了往日裡的凌厲與囂張,倒顯得隨和了些。
言傾攏著裙擺,坐到床沿邊上。
她伸出纖細手指,輕柔地撫摸裴笙白淨的臉。
這是上一世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言傾真心誠意待他好,卻始終不曾換來他的一眼相看,更別說肌膚之親了。
思及此,
委屈似洶湧的潮水湧上來,淚水像不要錢似的,一顆一顆砸在裴笙大紅色的喜服上。
上一世來到世子府,她時刻壓抑自己的情緒,不敢大聲笑、不敢放肆哭,過得實在憋屈。重活一世,言傾想通了。
管他的呢!
她想怎樣就怎樣,愛怎樣就怎樣!
言傾哭得情難自已,嬌小的身子不斷顫抖。她這番動情模樣,落在任何人的眼底,都是新婦在為夫君哭泣、祈福。
習俗上,沖喜的新婦為病弱的夫君哭泣,叫做「哭喜」。新娘子哭得越厲害,代表她對夫君的感情越真摯。
眾人很感動。
張麽麽也跟著抹眼淚:「世子妃心可真好,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一個小丫鬟遞給張麽麽一張手帕:「可不是?瞧她哭得多傷心啊!」
言傾沒聽到下人們的議論,只覺得裴笙的臉越看越討厭。
光是摸一摸占點便宜,哪能解恨?
不如打幾巴掌來得實在!
反正按照時間,裴笙明天正午才會醒。
言傾毫不留情,「啪」的一聲,狠狠拍在裴笙的臉上!
眾人立刻停止談話,詫異地看向言傾。
言傾哭得更凶了:「好夫君,大喜之日怎能留我一人獨守空房?」
眾人明白了,哦,原來世子妃還是在哭喜呢!
眼見裴笙俊美的臉上落下五個紅紅的手指印,言傾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可是在打全京城都害怕的裴笙啊,她上一世偷偷仰望的夫君啊!
這種竊喜之情實在美妙,讓她徹底忽略了手心灼燒的火辣感。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乾脆又利落,
——「夫君不乖,怎能不陪我喝交杯酒呢!」
「夫君,我是傾傾,傾國傾城的傾。你看傾傾多可愛,你睜開眼看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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