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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明韞不想理他,但她其實也有事要去縣城,於是無力輕輕一抬羽睫,有氣無力地說:「你要去幹什麼?」
期待已久的癸水終於來了,她有些不舒服,腹部漲漲墜墜的,哪裡也不想去,但是她那些炮製好的藥材也該出手了。
好在今天小日子已經是第三日了,雖然有些累,但去個縣城再回來不打緊。
她已經連續兩年,每半年進一次城,將她在山上採到的名貴藥草拿到城裡賣,有炮製好的,也有未經炮製的,依其藥性做處理。
「我祖父門下學生的兒子給他送禮,他讓我代他送回禮過去,我就待那麼一下說會兒話就出來,你不會等太久。」
雷霆風雙手托著下顎,站在梯子上和人隔牆相望,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是一對小情人,四目相望喁喁細語,但事實上兩人都沒那種想法。
京里來的雷霆風尚未開竅,以往玩在一起的都是年齡相仿的少年,除了愛玩和淘氣外,沒想得太多,他上頭還有個長兄擋著,事事不操心。
而溫明韞內心是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幾歲的女人,怎會看上孩子心性的小毛頭,若非他時不時地來糾纏,她理都不想理。
「當官的?」雷老爺子的學生不可能是庶民,通常有功名在身,甚至是朝中大官。
「是。」明韞妹妹真聰明。
「縣衙里的?」學生的兒子肯定官不大,外放不久。
「嗯!」以前見過一回,有些剛正不二,太無趣。
「知縣?」對小老百姓而言是極大的官兒。
「對對對,大我六歲,還沒成親呢!說起話來老氣橫秋,活似三十多歲的老判官……」不苟言笑又整天捧書不放,開口閉口是聖人言,讓他一見就想逃,不會想和他談詩論文。
「不背後論人是非,能當上地方官都有他的才華,不然為何你只小人家六歲,他是官、你是民。」他哪來的資格笑人家。
「這……」他一窒,心口有點堵,不爽被人比下去,岔開話題,「明韞妹妹去不去?坐我家的馬車。」
她家的騾子太難伺候了,他只慢一天給它送蘿蔔,居然用口水噴他一身,他洗了三次香浴還是很臭。
他家的馬車……「去。」
一聽溫明韞要一起去縣城,雷霆風手舞足蹈的差點從梯子上掉下去,幸好下頭有小廝長順扶著梯子。
「一會兒我去找你。」他揮著手傻樂,也不知在高興什麼,只知和明韞妹妹在一起做什麼事都很開心。
「好。」
溫明韞才回屋子準備出門,沒想到雷霆風說一會兒真的是一會兒,還不到一刻,性急的雷霆風也不敲門,直接從敞開的大門走向後院,不管什麼男女有別,他長腿走得快,連門房都追不上,氣喘吁吁的在身後喊著「雷公子、雷公子,你走錯地方了」……
哪是走錯了,再正確不過了,他的明韞妹妹在等他。
「明韞妹……」
雷霆風剛要喊人,一塊白玉桂花糕塞入他口裡。
「走了。」再不走她的名聲就被他敗壞光了。
雖然她不想嫁人,只想買幾畝地終老田園,可至少要清清白白做人,而非身敗名裂嫁不出去,被人指指點點當笑話,拖累一家大大小小。
「好,我家的馬車停在門口,你見過的那輛,漆紅綴南珠,平鋪青帷蓋……」他一張嘴停不下來,一顆心因情緒發脹,喋喋不休的談起家中雙馬拉的馬車。
「閉嘴。」來了快一年,怎麼還那麼聒噪。
怕人瞧見似,溫明韞身子一低鑽進馬車,隨後是帶著一隻大包袱的春草,慢人一步的雷霆風心有疑惑,她倆的身手真矯健,莫非也拜了師父習武?改天可以較量一番。
「明韞妹妹,你帶的是什麼?」好大一包。
「藥材。」她不隱瞞,因為還用得著他。
「藥材?」他想到的是弄得他滿身是土的白朮、川芎、生地、五味子、附子……他現在能認識一百多種藥草。
「要賣……」
溫明韞話還沒說完,兩眼發亮的雷霆風搶著開口。
「我幫你。」
溫明韞噗嗤一笑,眼前的少年真叫人討厭不了,他的某些特質太可愛了,讓人狠不下心欺負他,「好。」
「明韞妹妹不用擔心賣不到好價錢,有我出馬一定讓你樂開懷,銀子多到拿不動。」他拍拍胸脯保證。
看他的傻樣她又想笑了。「不用多到拿不動,你換成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很輕的。」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明韞妹妹個小細胳臂的,肯定提不動重物,我讓人給你做小匣子裝銀票,你拿著也。」他懷疑那些藥材能賣多少銀子,到時賣少了他給她多添幾張,他娘才從京城給他幾千兩零花。
「咱們可以不提這個嗎?」一個小胳臂細又礙著誰了,他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不提,我記著。」嘴上說不提,他眼神還憐憫地在她和春草身上瞄來瞄去,其間還連嘆三次。
多可憐呀!吃得沒人家多當然長不高,她還挑食。
「雷……二哥,盯著別人看的行為很無恥。」她真的只是還沒長大好嗎?並非天生嬌小扁平,爭氣點,平胸,快快長成山峰,姊就靠你揚眉吐氣了。
「叫我霆風哥哥。」顯得他們親。
「雷二哥,到了。」她和他沒那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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