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借著有人倒酒,有栓就把自己的酒碗也伸過來嘻嘻笑著:「再給我一點兒估計我是不會醉。」然後看到小菊偷偷笑自己,有栓不放過小菊:「姐,也給小菊一點兒。」
黃酒加上姜溫一下,算是補身體,入藥的酒只有黃酒,不是指泡成藥酒以後的白酒,過去的中藥方里有些藥材的服用就會是用黃酒浸泡或是黃酒沖服。凌墨倒酒福妞還是放心的,這郎中的聲譽還是不錯的,至於住在福妞家裡做飯帶有栓,因而名聲被這姐弟倆個人給連累到,福妞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屋裡兩個大人一個教猜拳,一個學猜拳,當然會有賴帳與被賴帳的,有栓和小菊是對面坐著,就著碗底的一點兒酒,兩個人小孩子樂陶陶地開始碰酒碗。
「又輸了,下面喝個小曲兒去。」凌墨今天晚上沒有聯歡會看,打算自己導演一出,眼前演員倒有三個,先從大的開始來。
福妞下炕去,坐在火盆旁烘一下手,臉上只是笑眯眯:「讓俺唱啥,俺不會唱。」凌墨開動腦袋提示這妞:「唱一個你家鄉的歌。」太歡樂說漏一句話的凌墨讓福妞恨得牙痒痒的,酒都醒了三分,那空火柴盒要不是你丟的,你咋知道俺還有家鄉。
屋裡傳出來福妞的一句:「山丹丹的那個……」就半句然後一下子止住了,再傳出來就是凌墨樂不可支的笑聲,唱的不錯,會不會在這裡開創一個山歌新流派,剛才應該提示她唱劉三姐。
福妞上炕,有栓倒酒,和凌墨伸出手來再來,一二三,輸的是凌墨。福妞要聽的是:「就你那枕頭上任撿兩句,唱給俺們聽一聽。」崑曲的唱詞多是話本兒上的原詞,想當然那些香艷枕頭不會是王實普寫的,也不會是湯顯祖寫的,不過福妞還是想聽兩句,逼著凌墨唱:「就用你枕頭上的話來唱。」
凌墨唱不出來,哥不是唱小生的,不會唱,聽著福妞逼迫甚急,凌墨趕快想主意:「拿個大頂怎麼樣,我拿大頂很好看。」
說著就下炕去,先免費奉送一個大頂,一個倒著的人在炕前地上豎起來,福妞先就「撲哧」一笑,不是因為凌墨這大頂拿得一流的逗人樂,一流的惹人笑,而是有財和有貝好奇地伸著小腦袋只是對著凌墨離地面不遠的腦袋看,看得福妞就要忍俊不禁。
一場活生生的古代新春聯歡晚會出現在福妞的家裡,由福妞的半句現代山歌和凌墨的拿大頂,有財有貝跑龍套開場,結束在半罈子酒的消逝中……
好在還有小菊和有栓幫著收拾,桌子上菜剩的不少,一直收拾到灶屋裡去,然後再打水來洗過睡覺,福妞並沒有喝醉,在屋裡掃炕鋪炕,酒勁兒上來,只覺得身上暖烘烘的,好在和小菊不是一個被窩,三個人是各自裹一床被子,福妞先不蓋嚴實,為兩個小孩子,炕也要繼續燒熱也行。
此時不是子夜,村裡的零星的鞭炮聲傳來,子夜放鞭炮是凌墨攬下來,他回到屋裡繼續啃他的話本兒另外再候到子夜放長鞭炮。
今年除上一些家裡欠債的很窮很窮的窮家,基本上都有鞭炮,有的長有的短,可以想像明天村里路上到處是花花綠綠的炮紙才是。
福妞睡在炕上睡不著,今天下午下好水餃讓有栓去送給三戶年三十還哭著被逼債的人,是福妞想起來自己看過的白毛女,發生在自己眼前當然是要幫一把,再就是想起來自己如果不是努力拼命地掙錢,而且運氣也不錯,不然的話,就原來那舊屋子,炕上一領舊草蓆,這個年必定也過得象他們一樣悲摧。
想到運氣好,福妞想起來凌墨把自己自虎爪下拖開,姐當然不會就束手待斃,最多是受點兒傷,可是一想想有一個人和自己一樣來到這裡,就覺得自己不孤單,而且福妞真心希望是凌墨,看,姐現在都不喊你菊花,對你算是有所尊重。
「福妞姐。」沉思中的福妞動一下身子,小菊知道她沒有睡著,睜開眼睛的小菊對福妞輕聲道:「你是俺家的大恩人,俺還是想跟你進山,好早些還你的錢。」一百多兩銀子,小菊想起來就覺得害怕,覺得壓在身上會直不起身。
象是新年願望一樣的小菊的心愿讓福妞在心裡又思量一下,一旁有栓也說話了,有栓是白天小菊對他說過,小菊先和有栓說好,有栓動一動身子表示自己沒有睡著,才說話:「女孩子應該繡花,可是繡花養不活人哩。」
福妞伸出手來在有栓的小腦袋上撫摸一下,道:「繡花也好,有栓以前多辛苦,所以現在俺有錢,要讓有栓過好日子。」
大厚棉被裡的有栓對福妞笑呵呵:「姐,你以前說過要讓俺們過好日子,現在天天是好日子。」有栓下午去給別人送水餃,看一看那光線陰暗,家塗四壁的屋子,一下子就能聯想起來自己以前的時候。
此時吃飽喝足睡在暖炕上的有栓在新年夜裡真心地對福妞感謝:「姐,有姐在,就有好日子過。」福妞聽著露出笑容來:「小菊想進山也成,一開始沒有力氣,天天都去較力氣就出來了。」氣力是練出來,福妞小時候學功夫的時候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小菊趕快道謝一聲:「謝謝福妞姐。」福妞嗯一聲:「不用太客氣。」一個繡活才八文錢要繡幾天,當然那繡活很是簡單。所以有栓這樣的男孩子也能繡。如果小菊進山的時候,趕著節氣兒象是春天的春筍蘑菇,雨後有木耳,秋天有山果山貨,一年下來應該不會次於在呂家當幫工,不過就是辛苦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