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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雪緊緊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光線時明時暗,強光出現得毫無預兆又沒有半分規律,過於頻繁的刺激幾乎要把人逼瘋。
這一過程大概持續了五分鐘。
五分鐘之後,林盛雪感覺到一隻活物跳到了自己腳上,毛絨絨又柔軟的皮毛輕飄飄地擦過他的褲腳,很快又跳到一邊去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站在隊伍最前端領頭的人出了聲:「到了。」
林盛雪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他摘下了蒙著眼睛的布條。
眼前是一道金屬製成的大門,身後則是一條長長的、暗無盡頭的通道。
因為剛才的刺激,林盛雪的眼睛還有些疼,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的時候,在通道邊緣靠牆的角落裡,發現了很小的一撮白色的絨毛。
如果眼前這一切都不是幻覺的話,剛剛從他腳上跳過去的那隻活物,是一隻兔子。
兔子,代表了什麼呢?
領頭的人已經帶著他們走進了大門。
大門內部的空間很大,從頭頂的天花板到四面的牆壁都是某種特殊的金屬構成的,一條長長的金屬走廊兩旁像是兩排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機房,時不時傳來一兩聲系統運作的「滴滴」聲,除此之外,聽不見半點人聲。
既看不出究竟出了什麼事,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出事,更不知道這裡除了他們這些負責「防衛工作」的人以外,還有沒有別的活人。
一行人走在金屬地板上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林盛雪聽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動靜。
他回過頭,看見一隻兔子從開了一條小縫的門裡竄了出來。
兔子兩隻紅彤彤的眼睛正對上林盛雪的目光,兩隻耳朵也支棱了起來。突然,它人性化地抬起兩隻前爪,兩條後腿在地面上蹦躂了一下,緊接著像是一道白色的殘影,飛快消失在了原地。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切。
藥丸的副作用還有十五分鐘才能解除,領頭的人刷了通行證,將一行人帶進了休息室里,打算等藥效過去之後再開工。
護衛隊的成員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半點因為看不見而不適應的表現都沒有,熟練地找了個地方坐下,有些人閉目養神,有些人則找了熟悉的人開始小聲閒聊。
先前主動跟林盛雪說話的女孩似乎也想找個地方坐下,才剛站起來就不小心被障礙物絆了一跤。
林盛雪禮貌地動手扶了一把:「小心。」
女孩現在還看不見,不過聽見熟人的聲音依然很高興:「是你啊,第一次走這種路吧,感覺怎麼樣?」
林盛雪想了想,問道:「你們以前沒吃藥的時候,執行類似的任務會有不適嗎?」
「不適?」女孩仔細回憶了一下,「除了眼睛很難受以外,沒有別的不適了。不過單純眼睛的不適就已經夠人受的了,再來點別的我估計就得當場退出朔月了。」
林盛雪形容得具體了一點:「比如說,會不會在路上聽到什麼聲音?」
女孩搖了搖頭:「沒有,非要說的話,走路的聲音算嗎?」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林盛雪搖了搖頭,想起女孩現在還看不見,又開口:「沒有,只是好奇。」
女孩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找到熟人那邊找地方坐了下來。
林盛雪並沒有湊到人堆中去,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開始復盤。
他總覺得什麼地方很有違和感。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剛才跟女孩的對話,終於發現了一個被忽略的疑點。
朔月只是一個名義上由玩家成立的組織,並不是帶有強制性的副本,如果遇到類似於需要服用不明藥物這種可能會產生生命安全隱患的情況,大多數人的第一選擇應該並不是費勁找地方化驗藥物的成分,而是會選擇先脫離朔月這個危險的源頭。
但是後來,女孩只是說當初所有人最後都慢慢接受了這種藥丸,而沒有提有人離開朔月,她自己似乎也從未有過這方面的念頭。
那麼這些人為什麼會讓自己冒著未知的危險留在這裡,而不是選擇退出朔月呢?
畢竟從明面上的規則而言,待在中央城裡當一個普通玩家遠遠比在朔月安全得多。
或者說,朔月究竟是靠什麼手段,才讓它的成員從來不會想離開這件事的?
他還沒想出具體的關竅,剛才不知道跑去哪裡的領頭人忽然再次出現在了休息室門口,喊了一嗓子其他人。
十五分鐘到了。
藥丸的副作用已經消褪,眾人陸陸續續恢復了視力,跟著領頭的人走出了休息室。
林盛雪也跟了出去。
護衛隊負責的防衛工作很簡單,十八個人依舊分成兩個小隊,每個小隊負責十五分鐘對整個區域巡查一次,兩個小時換一次班,到了晚上則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方便所有人休息。
第一天的防衛工作很快順利結束。
最後一次跟二隊換班的時候,林盛雪正好聽到幾個二隊的護衛隊員在一邊打哈欠一邊閒聊:
「聽說從明天起咱們這邊就不用值夜班了,管理系統那邊分了點人手出來,後面幾天咱們朔月只用守白天,晚上他們那邊負責。」
「切,說的這麼好心,怕不是不放心我們,又特意派人過來監視。也不知道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麼值得人惦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