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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雪敏銳地捕捉到了「校長」兩個字。
這所學校有校長?
林盛雪被按在女鬼坐過的位置上,咬牙切齒地維持著客氣的表情:「陸老師的話可真是有點多。」
陸見青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林盛雪殺人的視線一樣,笑容和煦,順手從沾滿血跡的飲水機里接了一杯熱水放到林盛雪面前:「那是,畢竟我們當老師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靠嘴皮子吃飯的嘛。」
林盛雪看了看手裡的熱水,冷漠地衝著陸見青微笑了一下。
陸見青折騰完學生又折騰完「實習老師」,心情愉悅地重新站上了講台,開始繼續向滿教室的鬼講解唯物主義的奧秘。
林盛雪掏出人皮紙,回頭敲了敲後桌鬼的桌子:「借支筆用用。」
既然用了人皮紙,這聽課記錄肯定不是普通的筆能書寫的。林盛雪沒有興趣費勁找筆,倒不如直接找鬼學生來借。
後桌鬼頭埋在桌子底下,「咔嚓咔嚓」啃著什麼東西,聽見聲音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糊滿血的嘴。
他張了張嘴,撲上來就要咬上林盛雪的手指。
林盛雪看了一眼還在講台上霍霍鬼的陸見青,眯了眯眼,冷淡地開始狐假虎威:「不給筆的話就舉報上課吃東西。」
後桌鬼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恐懼,顫巍巍地把手伸進桌洞,摸了一支白色的鋼筆出來。
林盛雪接過筆,若有所思。
能用來嚇唬鬼……陸見青究竟是什麼人?
陸見青看見漂亮的實習老師看向他,大方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看起來活像是到處開屏的孔雀。
林盛雪:……
鋼筆一到手,林盛雪就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不適感。他忍住不適,拿筆在人皮紙上寫了兩個字,一道充斥著血腥味的紅墨水就落在了紙上。
筆是人骨製成的,裡面的墨水是血水。
林盛雪忍著噁心照著黑板上的字抄了兩行,就把紙筆扔在了一邊,開始觀察起教室里的情況來。
這間教室的布置跟普通的高中教室並沒有什麼不同,光線明亮空間寬敞,桌子上下塞滿了書和厚厚的筆記本,有些女生的桌子上還擺著暖手寶。
等等,暖手寶?
林盛雪目光落在幾件搭在椅背上的羽絨服上,微微頓了頓。
眼下副本里的時間是五月份,教室里卻依舊維持著冬天的模樣,這所學校出事的時間應該是冬天。
林盛雪又回頭打量了一下教室里的學生鬼。從這些鬼的外貌大致能推斷出他們的死法,有跳樓,有火燒,有觸電……五花八門。
這樣五花八門的死法,大致可以排除大型意外事故的嫌疑,這些學生應該是在不同情況下分別死亡的。
聯繫到副本開場的滴血,和昨天晚上學生鬼脫口而出的詛咒,幾乎可以確定這所學校中有什麼超自然的力量在害人了。
他正低頭想事情,冷不防面前的桌子被敲了敲。
陸見青俯下身來,遮住了林盛雪面前的陽光,開始沒事找事:「我的課有這麼難聽嗎?小林老師寧願看教室都不樂意看我。」
林盛雪被這鬼委委屈屈又茶里茶氣的語氣震驚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謹慎地回答:「陸老師繼續講,我聽著。」
陸見青不樂意了:「今天不想講了。」
滿屋子的鬼學生眼神中透露出了狂喜。
林盛雪摸不准這隻鬼究竟是什麼路數,繼續謹慎回答:「那就別講了。」
他面容本來就冷淡,一句謹慎的回覆硬生生被他說得像是愛講不講,關我屁事。
陸見青瞬間垮起個批臉。
林盛雪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不著痕跡地往教室門口的方向轉了個身。
打是肯定打不過,要是出了什麼事還是早點跑為妙。
誰料陸見青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只是隔著桌子和藹可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不講課了,我就陪小林老師到學校里走走吧,也算是提前熟悉熟悉環境。」
這間教室有用的信息很少,林盛雪也不想繼續待在教室,他看了一眼教室里縮成一團的鬼學生們,眼神微微一動。
他將骨筆扔給後排的鬼學生,拿起人皮紙,站了起來:「既然陸老師誠心邀請,那就走吧。」
陸見青沒料到他突然這麼好說話,挑了挑眉。
兩個人一起走到教室門口,林盛雪腳步停了一下,發現自己順利走了出去。
早晨的時候女老師並沒有說這次聽課的時限,看來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只要拿到了骨筆,在人皮紙上寫了字,就可以提前結束這一環節。
「這一關沒有時間要求,只要提前完成任務加上班上講課的正式老師離開就能結束。」
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盛雪回過頭,見陸見青揣著手從後面慢吞吞地晃悠了過來,衝著他眨了眨眼睛:「我們小林老師這麼好看,要是被規則抹殺了多可惜。」
林盛雪皺了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陸見青對他有一種匪夷所思的熱情。
他懷疑,這鬼東西怕是有校園驚魂夜那晚的記憶。
林盛雪餘光掃過高二(3)班教室里鬼鬼祟祟探出的幾個鬼頭,看了一眼隔壁的高二(2)班。
陸見青適時又進行了貼心的講解:「這個環節本質上來講是單人環節。要是想進去把人撈出來,會直接造成難度增加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