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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見青看見林盛雪身上沾的血跡,嚇了一跳,
林盛雪任由他檢查,開口解釋道:「我沒事,是剛才不小心沾到的。」
他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剛才在房子裡遇到的女鬼。
見林盛雪沒受傷,陸見青才鬆了一口氣,一邊小心翼翼給林盛雪擦身上沾到的血,一邊分析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人死如燈滅?燈可以是一種信號,代表一個人生死的信號。當信號發射出來之後,會有什麼東西聞信趕來就不一定了。」
興許這些碎掉的燈,就代表要死人了。
許芳庭順著這句話想了想:「可是南興鎮目前應該還沒有人死。」
畢竟這裡可是知名的「長壽鎮」。
陸見青一腳踹飛一塊碎玻璃:「興許現在已經開始死人了,剛才小煤球不是說了嘛,廣場那邊出事了。」
小煤球立刻從林盛雪身上跳下來咬他。
陸見青把夢魘獸丟到一邊,一把拉住林盛雪的手,招呼其他人:「走,我們去廣場那邊看熱鬧去。」
*
一行人趕到廣場附近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開始飄起了雨絲。
魚腥味越來越重,幾乎已經讓人聞不到其他味道了,但古怪的是,哪怕味道已經這麼濃郁了,周圍卻依舊沒有魚的影子。
正像夢魘獸看到的一樣,廣場上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從昨天半夜打雷下雨之後,鎮子上就出事了,鎮民們紛紛跑出家門,鎮長費了不少勁,才把鎮民們重新聚攏起來,暫時在廣場上安頓了下來。
原本以為等過了這次重陽會就會重新恢復正常,可誰知他們在廣場上還沒待滿一天,就又出了問題。
鎮民們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始渾身疼痛,有些身體弱的,甚至沒有挺過去,當場喪命。
短短半天的時間,廣場的邊緣處已經擺了好幾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
因為「長壽」而鮮有人死亡的南興鎮,頭一次被死亡的恐慌所籠罩。
而病態追求長壽的人們,最為恐懼的就是突如其來的死亡。
鎮長焦頭爛額地試圖安撫鎮民們,卻幾乎沒有什麼效果。
有些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鎮民忍不住小聲說:「要不……要不我們這一次的重陽會就不辦了吧,只要不辦……他們,他們就不會發怒了!」
這個話題從上午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吵了,但到了這個時候,鎮民們提出來的時候卻依舊小心翼翼得像是說了什麼了不得的禁忌。
這句話一出,旁邊就有人通紅著雙眼,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罵道:「放你×的狗屁!你們自己把好處都拿走了,好不容易輪到我們了你說不辦了?」
被踹翻在地的鎮民當場就吐了一口血出來,在原地抽搐了幾下,立刻就昏了過去。
見到這陣仗,其他意動的鎮民也不敢說話了,只能再次把這一頁掀了過去。
林盛雪幾個人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埋伏在廣場外面,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鎮民們看不到,但玩家們可以看到,在情緒激動的鎮民們之外,這裡還存在另一群「人」。
準確來說,是一群小鬼。
這群小鬼看起來年紀都在十歲以下,緊緊跟在鎮民們身邊,時不時啃噬一口鎮民們的血肉,而鎮民們的痛苦也就由此而來。
四個人幾乎同時想起了在檔案室里趴在管理員老太太身上的紅衣小女鬼。
而那個老太太就在死的人中間,屍體跟其他鎮民們的屍體一起擺在廣場邊緣的位置,被夾著雨水的風一吹,身上的白布掀起一角,露出了慘白腫脹的面容。
在無數小鬼之中,林盛雪看見了剛剛被自己用短刀扎過的那個女孩。
她額頭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但血肉模糊的血洞依舊沒有消失。她像是感覺不到自己的傷口一樣,緊緊跟在一個中年女人的身後,用儘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撕咬她身上的血肉。
她每咬一口,女人就□□一聲,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女人就連路都走不動了,只能隨便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冷汗淋漓地忍受著身上突如其來又無處不在的疼痛。
這樣的情況多了,又有人試圖提起不想繼續辦重陽會了,卻直接被身邊暴怒的鎮民打了個半死。
鎮長看著眼前越發亂的局面,臉色陰沉了一下,衝著鎮民們喊道:「大家,先聽我說兩句。我們往年都能順利把重陽會辦下來,為什麼今年偏偏遇到了這種情況?一定是昨天晚上守夜的那幾個外地學生做了什麼事情惹怒了他們!重陽會對南興鎮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大家也明白,我們是一定要辦的!我們都是一家人,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更不能內訌!」
聽完這番話,這回鎮民們終於達成了共識,開始一起破口大罵起昨天守夜的玩家們。
局面勉強安穩了一些,鎮長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重陽會是不能不辦的,畢竟今年他也要……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鎮長的臉色更難看了些。
埋伏在一邊的玩家們:……
這回可真是太好了,看樣子是更不能過去了。
時間長了,廣場上的小鬼們似乎有些玩膩了,幾隻小鬼零零散散地脫離了大部隊,往外面走去。
林盛雪跟身邊的陸見青對視一眼,陸見青會意地點點頭,貓著腰從隱藏的地方走出去,去追那些離開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