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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處在什麼境地里,永遠都是財帛動人心,他就不信眼前這三個人沒有一個人不心動。
只要有一個人動心了,口頭的結盟也就成了一場笑話。
陸見青聽完,毫無感情地附和道:「啊對對對,您可真是太聰明了。」
至於另外兩個人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男人:……
他跨起了批臉。
林盛雪看陸見青當反派當得得心應手的樣子,沒有多關注兩個人的對話,而是不經意瞥了一眼男人被繩子綁在一起的手。
男人的左手膚色偏黃,指節粗大,看起來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隻中年男人的手。
而他的右手則白皙細嫩得多,在手腕的地方,還纏繞著一圈黑色的,細小的樹葉形狀的紋身。
如果單獨拿出來看的話……幾乎像是一隻年輕女人的手。
林盛雪的目光微微一沉,往前走了一步,問道:「村子裡為什麼對外來人的惡意這麼大?」
男人這次卻忽然死活不說話了,而是目光陰冷地扭頭看著林盛雪,過了一會兒,才露出一個堪稱惡意的笑容:「那當然是因為——外來人該死。」
這個表情跟他憨厚的臉其實很不相稱,顯得有幾分令人毛骨悚然。
不遠處的山林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似乎是有什么小巧的動物突然跑過一樣。
男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幾乎占據了大半張臉,看起來已經完全扭曲了。
周圍漸漸起了霧。
乳白色的濃郁霧氣幾乎在眨眼的功夫就席捲了整個視野,一片白色中,似乎有無數黑色的影子在其中飛行。
林盛雪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說話,聲音沙啞而尖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要貼上他的耳朵。
是活動在山林中的怪物。
林盛雪正凝神分辨著濃霧中的動靜,手忽然觸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是一隻手。
那隻手蒼白而冰冷,在這樣的環境下幾乎讓他下意識防備起來。
但下一瞬間,他就放鬆了下來,
陸見青捏了捏他的手,在他耳邊「噓」了一聲,壓低的聲音帶了一點饒有興致的笑意:「看來是我們的老朋友來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是夢魘獸。
林盛雪想了想,也壓低聲音說了三個字:「製片人。」
陸見青悠然自得地把玩著林盛雪的手指,對不遠處發生的事情絲毫不在意:「讓他跑唄。」
林盛雪偏頭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濃霧遮掩下看不見他的表情,也心知肚明他是留了什麼後手,便略過了這個話題。
順便拍開了他不老實的手。
濃重的霧氣隔了將近十分鐘才漸漸消散。
果不其然,原先捆綁著製片人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捆空蕩蕩的繩子。
陸見青走上前去,拎起繩子看了看,又隨手丟了回去:「看來這位製片人先生很有意思啊。」
掉在地上的繩子既沒有割開的痕跡也沒有解開的痕跡,整齊得像是剛捆上去的時候一樣。
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也變成了霧,隨著剛剛的霧氣一同消散了一樣。
林盛雪的手指上好像還殘留著剛才冰涼的觸感,他有意無意地捻了捻指尖,也往前走了一步,垂眸看著那捆繩子。
霧氣散去之後,祝嬈手裡的紅蛇好像虛弱了不少,蔫蔫地趴在她的手腕上,嘴裡的尖牙有一搭沒一搭地啃咬著身子底下溫熱的皮膚。
見她往這邊走了過來,陸見青不著痕跡地把林盛雪當在了身後,沖她露出一個假笑:「祝小姐,還沒走?」
祝嬈的位置比起霧之前要偏離了不少,她一邊往兩個人的方向走,一邊緩緩勾起了紅唇:
「既然是盟友,我怎麼會在這麼危險的境地里棄你們於不顧呢?」
陸見青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既然是盟友的話……祝小姐不妨講講,這祭品究竟是什麼祭品?」
祝嬈垂下眼睫,開誠布公地攤了攤手:「東西不在我手上。當然,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也可以,我並不介意在這裡動手直接清理掉一個並不跟我在同一個陣營的玩家。」
她說著,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飽滿的紅唇,似乎對後一種情況極為期待。
雖然距離她殺掉上一個人才不過半天的時間,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嘗試新鮮的血液了。
陸見青雖然知道在這裡起衝突並不是一個好機會,但並不妨礙他出於私仇的角度對祝嬈說的話躍躍欲試。
林盛雪一把扯住了陸見青,暫時維護住了兩方岌岌可危的安寧:「副本早就提示過了,不要相信任何人,製片人在引我們自相殘殺。」
祝嬈諷刺地笑了一聲:「林先生倒是看得清楚。」
林盛雪實事求是:「任何人中自然也包括祝小姐。」
更何況,他可沒有忘記,祝嬈覺醒的殺戮屬性。
祝嬈被兩個人搞得不痛快,也忍不住給兩個人添堵:「是嗎?看來你們兩個是不屬於『任何人』了。」
陸見青抬頭看了她一眼,十分疑惑:「我以為祝小姐知道的,我不是人。」
祝嬈:……
她徹底不想開口說話了。
兩個人也同樣沒有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