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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也沒有磨蹭,立刻趕去那些還算完好的房間裡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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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所在的地勢比建築中心的空缺處要高一些,沒有雨水留存,也就沒有無處不在的魚群的威脅。
這裡每個房間都安裝著厚厚的鐵門,隔絕了光線也隔絕了聲音,一些門上掛著嶄新的號牌,上面寫著一些名字。
兩個人在其中看見了鎮長的名字。
不出意外的話,剩下的名字也都是南興鎮鎮民們的名字。
陸見青檢查了一遍所有帶著名字的房間,:「廣場上有個小孩說過,他們是一家的孩子被關在一起的。看來我們推測的沒錯,今年被當作祭品的孩子們確實是被關在這裡。就是……這些鐵門有點難辦。」
這些鐵門又厚又重,連門鎖都不是能被砸爛的鐵鎖,確實不像能用非正常手段破壞的樣子。
陸見青繞著門口轉了兩圈,林盛雪嫌他晃得人眼暈,正想把人拍到一邊去,危機感卻猛地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一回頭,就看見從二樓到一樓的樓梯上走下來一個獨眼老頭,正滿臉憤怒地看著兩個人,大吼了一聲:「你們在幹什麼!」
是原來看守神廟的那個獨眼老頭。
陸見青跟林盛雪對視了一眼,笑了:「看來是有人送鑰匙來了。」
林盛雪卻不像他一樣樂觀,一把扯過人就跑:「你先看看那邊有多少人再說。」
在老頭的身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出現在樓梯上,大多數年齡都在八十歲以上,他們手裡或拿著鐵杴,或拿著魚叉等各式各樣的工具,皆是一臉陰狠地看著兩個人,似乎馬上就要動手把這兩個不速之客弄死在原地。
古怪的是,這些老頭老太太似乎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殘缺,要麼五官有損傷,要麼缺胳膊少腿。僅剩的幾個看起來沒有殘疾的老頭老太太,看著也十分瘦弱,如果不是手裡拿著武器氣勢洶洶地追人,看起來幾乎是個病入膏肓馬上就要不久於人世的模樣。
而且,除了獨眼老頭,兩個人還在人群中看見了熟人。
是第一天送他們來南興鎮的那個脾氣不好的船家。
聯想起許芳庭她們在副本開始第一天的時候問到的南興鎮其他人對船家的態度,這些人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是從小就不夠「壯實」,所以被鎮民們放逐的人。
恐怕廣場上情況穩定下來之後,這些人就被驅離了廣場,派到這裡來看守今年的「祭品」了。
這棟地下建築畢竟只有有限的地方,又塌了一半,林盛雪和陸見青又不如那些老頭老太太熟悉地形,很快就陷入了劣勢。
陸見青往身後看了一眼,說:「我們往來的地方跑。」
林盛雪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們來的地方……有那些跟雨水一起進到地下來的魚。
兩個人迅速改變了方向。
從二樓下來的人似乎對外面出現了魚群的情況並不清楚,半點都沒有猶豫,緊緊跟著追了上來。
馬上就要通過石柱的時候,陸見青看著地面上蠢蠢欲動的魚群,熟練地一把把林盛雪丟到了背上,兩個人迅速通過了魚群,回到了兩個人掉下來的地方。
這裡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一直緊緊追著兩個人的老頭老太太們沒有注意到前方的異樣,看前面兩個人停下了,更是不依不饒,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直到跑在最前面的獨眼老頭蒼老遲緩的神經向他發出了疼痛的信息。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低頭往下看去。
幾個呼吸的功夫,成群的魚成片地趴在了他的腿上,像是憑空生長出的鱗片。
他還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小腿就已經血肉模糊,有些魚群密集的地方甚至開始露出了嶙峋的白骨。
他後知後覺地開始慘叫起來。
可是已經晚了。
這群人已經一個不剩地跑進了魚群的捕食範圍,身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魚。有人忍受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又使更多的小魚蹦到了他的身上,加快了自己死亡的速度。
慘叫聲此起彼伏。
林盛雪和陸見青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大約三分鐘的時間之後,這棟地下建築重新恢復了安靜。
魚群們啃噬完了這些人身上的血肉,似乎並不滿足,轉而啃起了這些人的白骨,甚至是身上的衣飾。
眼看這群不挑食的魚已經從滿地散落的屍骨中翻出了一點金屬模樣的東西,陸見青眼皮跳了一下,匆忙跑過去,從魚群口中把東西搶了回來。
是一串鑰匙。
陸見青拿出紙巾擦了擦鑰匙,在林盛雪面前晃了一圈:「你看,我就說吧,可不是來給我們送鑰匙的?」
林盛雪原本正凝神看著不遠處的石柱,被吸引了注意力之後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別廢話,我們去開門。」
有幾根石柱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恐怕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出現新的塌陷。
陸見青也知道時間緊張,雖然嘴上半點都不消停,正經事也沒有落下,立刻帶著林盛雪重新回到了房間門口,用鑰匙打開了第一扇門的鎖。
林盛雪剛把門推開一條縫,鐵門的隔音效果失效,門內就傳來了孩子們的哭聲。
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他推開門,在空無一物下房間裡掃了一圈,看見黑漆漆的房間裡蜷縮著兩個面容相似的小女孩,應該是一對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