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他在山谷這些年
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即便是他從未謀面的女兒亦是知曉要對他盡孝,他一個大男人難免心生觸動。
當夜……
鋮王坐在顧文秀的冰床邊上,抬手一臉溫柔的輕撫著顧文秀蒼白冰冷的面容,眼中的柔情像是一汪春水,潺潺流淌。
他低笑了一聲,眸光柔和的說:「秀兒,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她會給為夫縫製衣裳了,她的女紅很好,一點都不辜負你的期望。她還活得好好的,嫁了一門好夫婿,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很懂事,即便這些年我們夫妻虧欠她良多,她也不曾怪罪,她是一個好孩子。若你能睜開眼瞧一瞧她,為夫相信你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終究是自己的女兒。
鋮王心中自然對女兒也是有所期待的。
只是這些年,在望山深處,顧文秀無人照顧,若非內功深厚之人,在這裡也待不了多長時日。他必須得寸步不離的守在顧文秀身邊,他不能忍受心愛之人出現任何差錯。
記得,剛進山的那一年,他不管白日亦或是黑夜,都必須守在冰床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楊叔在替他打理。還有一些聞訊趕來的老部下,一直守在他的身邊,鞍前馬後的為他效命。
只是後來時日長了,顧文秀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的那些部下有人身子骨開始吃不消了,北凌又恰逢戰亂,他的老部下不得不全部出山平定戰亂,這一去,許多人便再也沒回來過。
次年……
楊叔才蹣跚而來,滿臉心酸得告知他,他的那些部下大多都已命喪沙場。
他氣憤,他痛苦,他悔恨。
他恨自己不能為國分憂,不能主持大局救下自己的老部下。
但是他沒有辦法,自己的妻子身邊究竟不能離人。
此後,他便連楊叔都給趕走了,一人專心致志的留在山谷中守著顧文秀,楊叔依舊會每年進山來瞧他一次,給他帶一些外面的吃食調料來。
他雖接受,卻再也沒跟楊叔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進山谷的第一年,每日都充滿期待的等候著顧文秀醒來。
他進山谷的第二年,他開始害怕了,瞧著自己的妻子氣息一日比一日衰弱,他開始恐慌,開始焦急,開始讓人自己的部下去搜尋醫書來,親自鑽研。
因為那時的他,早已不信任何人能救下自己的妻子了。
進入山谷的第三年和第四年……
他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鑽研醫書上,廢寢忘食到有時候幾日都不曾用餐一頓,夜裡也不曾歇息,直到暈倒過一次之後,他擔憂自己若是出事便無人能救顧文秀,這才又開始注意身子。
第四年第五年……
他有些記不清了。
似乎接下來的好多年,他都周而復始做著看書、打獵、烤肉、進餐、等顧文秀醒來這幾件事,千篇一律。
漸漸地,他焦急絕望的心開始趨向於平靜。
甚至有時候他會想,或許……就這樣一直守著顧文秀,即便她再也醒不過來了,也是好的。
待他什麼時候要死了,他就爬到顧文秀的冰床上去,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夫妻二人死在一處也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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