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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點了點頭,掏出了一個記錄用的小本子,他公事公辦道:「這個電話屬於大隊社員的,所以借電話使得要給電話費嘚。」
堯老點了點頭,「我曉得的,現在大隊長不在能打電話嗎?」
「可以。」老李亮了亮本子,「俺們大隊的小錢都是我給保管著,回頭跟建黨那小子說一聲就行了。」
說完老李帶著二人往大隊部的辦公室去。
屋裡就一張長方形木桌,桌上有個最老式的手搖電話機,外加兩張長條凳。
老李拿著小本子勾勾畫畫的,對著堯老二人說道,「電話費很貴的,你們要打省內還是省外的?」
這很重要。
這個年代的有線電話都是要靠接線員一次次轉接的,地方越是遠,電話費就越貴。
「省內的兩毛錢一分鐘,省外的得五毛咧。」
也不怪老李反覆的說這個電話費的事,對於鄉下人來說,兩毛錢就是一斤大白面,五毛就就是一尺棉布。
一斤大白面都過鄉下人一年到頭過年過節待客用的了。
一尺棉布都夠給家裡的娃子做件新衣裳了。
「好的。」夏國安耐心的聽著,畢竟是借用東西,「我要打省外的。」
老李神色有些遲疑,但看夏國安不像是缺錢的人,再加上有堯老在中間擔保,他也不怕夏國安給不起電話費。
「那你打吧。」老李坐在了長條凳上等著。
夏國安道了聲謝,才走向木桌,拿起手搖電話,熟悉的撥號。
「麻煩幫我轉接京區xxxx...」
他沒有直接說軍屬大院,而是報了大院裡自家的門牌號。
接線員聽到之後立馬查詢到了位置,「好的首長。」
能住在京區軍屬大院的身份都不一般,萬一是軍事消息傳遞可半點都不能耽誤。
因此接線員互相傳遞的時候都交代了軍區急線。
這一點夏國安沒有想到,不過好在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餵。」接聽電話的是一位語氣滄桑的老者,「哪位。」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疲憊。
夏國安聽的心頭髮酸,家裡老爺子年紀那麼大了,同輩的男丁上了戰場不是英勇戰死,就是莫名生了重病,家裡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重病,如今也只有夏乾辰熬了過來。
也正因為如此,夏家才會不顧一切的花了五年時間救自家的孩子。
如果不是情況危機至此,家裡的老爺子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孩子去打破自己原則的。
「爸...」夏國安沉聲回應著老者的詢問,「是我,國安。」
「國安...?」夏老爺子的語氣一顫,他沒有詢問情況,甚至捏著話筒的手都開始顫抖了。
難道自己的孫子已經...已經...
他實在無法細想。
夏國安明白自己父親的擔憂,他忙道,「爸,小辰今天已經醒了。」
至於詳細的內容,鑑於有外人在場,所以他沒有仔細說,這是來之前他們一家答應堯老的。
此時堯老本人正摸著花白的羊鬍子跟老李絮絮叨叨的嘮嗑呢,他心情不錯,懸著的心稍鬆了一些。
夏老爺子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真醒了?」
「嗯。」夏國安眼裡盛著淚光,說話的語氣鏗鏘有力,「我來的時候佳宜已經在給小辰餵粥吃,能吃下東西了。」
「好好好!!!」電話那頭的夏老爺子猛地站起身激動將自己面前的桌子拍的砰砰響,「咱們老夏家不該絕啊。」
前段時間,夏老爺子甚至已經開始絕望愧疚。
大約是兩年前,有人說可能是夏家的人打仗太拼,身上的血氣過重衝撞了孩子,這才導致孫子輩的孩子幾乎都留不住,流產的,夭折的...
夏老爺子從一開始的不信,到後來每每聽到這樣的消息就想起死去的孩子們。
他怕了,於是家裡參加過戰鬥的成員,包括他自己,都不能靠近孩子。
夏國安一直在練兵場訓練新兵,最近也被調回來了,就是怕影響孩子。
夏老爺子癱坐在椅子上,心裡稍微有了安慰。
他和夏國安簡單了解了孩子的情況,和當時的一些細節。
夏國安瞥了正和堯老聊得興沖沖的老李一眼,壓低聲音委婉的將今天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為了安全起見,夏國安甚至用上了傳遞軍用信息的暗語。
他沒有著重提到錦寶的名字,只是將平安鎖的事匯報了上去。
「爸,這件事就拜託你查查了。」
夏國安的話讓夏老爺子的心沉到了谷底。
送鎖的人,和他們家之間關係匪淺。
「這件事我知道了。」夏老爺子緩緩嘆了口氣,「京里的事你們夫妻倆不用操心,專心帶小辰在鄉下好好休養。」
「嗯。」
兩人的對話大約聊天了將近六分鐘。
夏國安將話筒按了回去,電話中斷。
老李見此對著本子記錄了一個數字,心裡精著呢。
別看他雖然看起來一直在和身邊的堯老天南地北的嘮嗑,其實他心裡一直默念著數呢。
這也是他身為保管員的職責所在吧。
不能犧牲大隊社員們的利益滿足私人的。
「六分鐘,三塊整。」老李將小本子給夏國安看了看,示意他簽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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