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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點去不行,雖然兩點半才發車,但去晚了等的人多了,他們帶著的行李太多,可能會擠不進去。
保險起見,一家子一點半就出發去火車站了。
「哎喲,你看看那,那傻大個背的啥呀居然扛著四個麻袋?該不會是土大款吧?!!」
有人看過去,語氣微酸,口吻不屑道:「就他還土大款?穿的跟逃難的乞丐似的,背幾個大麻袋裝什麼裝。我看啊,那幾個說不準是家裡日子過不下去了帶著堆破爛去投奔親戚的哩,這樣喜歡打秋風的泥腿子我可見的多了。」
「確實像,不然幹嘛拖家帶口的,連個小娃娃都帶上了。」
一旁穿著七成新中山裝的眼鏡男,順著說酸話人的視線看過去,入眼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傻大個,穿著打補丁的破衣裳,右肩上挑著扁擔,左肩背著個比他後背還要寬大的大包裹。
也不怪有人會質疑,穿著補丁衣裳的大高個雖然扁擔上晃悠著四個粗布大麻袋,但碩大的四個麻袋他扛的輕飄飄,臉不紅氣不喘,活像是裡面沒裝東西似的。
仔細一看,傻大個身旁還跟著一個同樣穿著灰撲撲的,臉色暗黃,身材纖細勻稱的女人,女人懷裡抱著個眼睛烏黑靈動的小姑娘,但那小姑娘除了眼睛烏黑,臉也黢黑。
乍一看三人的五官都挺端正,再一看,就讓人不想再看第三眼了。
眼鏡男收回視線沒說什麼,只是覺得周圍的人太過狹隘無知。
那三人之中,男的人高馬大,看起來身強體壯,且細看能看出其五官硬朗,眼神清明堅定,身旁的女子雖然纖瘦但氣質婉約,就連那懷裡的小女娃看起來都透著一股聰明勁。
這樣的三個人怎麼可能去打秋風,他們是怕被人打秋風才是。
但現在的人哪裡會觀察人觀察的那麼細緻,他們只看到對方衣著襤褸,灰頭土臉,便認定對方是乞丐,以此來證明自己的不凡,好似只要把別人踩到泥巴地里自己就能走上雲端高人一等。
來人正是阮家三房。
出遠門危險,於是三人進火車站之前都做了些偽裝,雖然作用不大,但他們也沒打算騙過所有人,能擋掉一些麻煩就行。
也是因為如此,阮建國一路上受到了眾人異樣目光的洗禮,大多數人都是先好奇的看向他肩上的麻袋而後打量他,再然後便是不屑的移開視線,好似多看兩眼就會變成和他一樣灰撲撲的泥腿子。
面對眾人的嬉笑不屑的目光,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別人看不起他,正說明他偽裝的好啊。
「媳婦你累不?」阮建國壓低聲音小聲道:「要不要找地方歇會?」
蘇桂蘭舒展開清秀的眉眼,輕聲道:「我不累,倒是你,背著這麼多東西累不累?」
阮建國搖頭,幅度稍微大了點,肩上的幾個麻袋也跟著輕飄飄的晃了晃,「我不累。」身上這四個大麻袋加上包裹也沒有多重,完全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那就好。」蘇桂蘭低聲小意道:「等上了火車就好了。」
懷裡的阮似錦抿著小嘴,周圍那些打量的眼神讓她失去了說話的欲望,只想閉上眼窩在自個媽媽懷裡放空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本來想著放空自己的小姑娘,真就在嘈雜的火車站沉沉的睡過去了。
「火車來了!」
眼尖的人看見了火車頭,在他喊出聲後眾人便聽到了一聲響亮的火車鳴笛聲,緊接著便是火車『匡剌匡剌——』進站的聲音。
轟隆隆——
火車緩緩停下,帶來一陣遠處的風。
微涼的風被火車的嗡鳴烘熱,一同被染熱還有候站台的人群。
眾人七嘴八舌的喊這話:「來了來了!趕緊收拾東西!把東西都看緊了!上了火車就能坐下休息了。」
此時眾人等候到有些疲累的精神因為火車準時到來的驚喜而鬆緩,也正是這時候,人群中傳來了幾聲嘈雜而焦急的動靜:「你是誰、這是我的包!」
「俺的包,誰拽走了俺的包!」
「哎喲,老娘的蛇皮袋哪去了?那可是老娘三天的口糧啊!哪個龜兒子這麼喪良心喲!遭天譴的...」
「行了別說了,趕緊上火車吧!趕不上車,火車票錢也得虧了!」
一提到這,老婦人果然不哭了,急急忙忙的就拉著身旁的人準備跟著上火車。
阮建國的身高在人群中屬於鶴立雞群的存在,但那是他直起腰身的時候,為了不起眼,他現在一直駝著背呢。
不過剛才的事情也恰恰說明,他的偽裝是值得的。
這些個扒手都是提前望好風才下手的,所以一偷一個準,阮建國一家一早就被放棄了,一來是穿的太破看起來窮的叮噹響,扒手見了都得賞他們兩個子兒,二來是阮建國三人沒漏財,三來麻袋太大了,不知道裡面裝的是啥所以不好偷,也沒辦法確定一定能得手。
就說那被偷了蛇皮袋的老婦人吧,她人是精明潑辣,但溺愛孫子,她家大孫子一鬧,她就從蛇皮袋裡掏奶糖和肉乾,在這麼烏糟鬧騰的地方還敢拿這些個金貴的東西出來吃,不偷她偷誰。
阮建國三人可是連口水都沒敢喝,就怕被盯上。
索性,等火車這一關是過了,等上了火車,守住東西和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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