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頁
如果沒有高跟鞋印,歐陽也能這樣騙騙自己,但現在顯然不行。
透過層疊的樹幹,遙望村子的方向,她一面希望王耀光快點回來,一面又希望他越慢越好——只要不揭開謎底,溫麗萍就還在某個地方好好地活著。
王耀光不到五分鐘就回來了,將一把鎬三把鍬給大傢伙兒分了下去……
四個人的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半米深的坑。
坑深了,就不能一起幹了,大家輪換,兩人一組輪著干。
歐陽把司機換下來,和向馳一組。
向馳囑咐道:「從現在開始,大家要穩著點兒了,先用鍬探,確定沒有阻礙後,再一鍬一鍬挨著鏟。」
……
如此輪了三回。第四回時,鍬只探下去一半,向馳就把鍬提了起來。
她對歐陽說道:「有了,這回慢慢來吧。」
丁維道:「坑窄,向組長個頭高,不方便,還是我和歐陽一起吧。」
他說的是實情,向馳試了試,到底上去了。
歐陽和丁維戴上手套,從中間開始,把土向兩側清理……
一分鐘後,歐陽摸到了一撮兒黏膩的泥土,她把泥送到鼻尖嗅了嗅。
向馳道:「發現血了嗎?」
歐陽用手指捻了捻,「血腥味很重,應該是血。」
「我這邊好像也有。」丁維道,「這說明這裡是第一現場吧?」
歐陽道:「我想是的。他們在這裡捅死死者,害怕血腥味把土狗招來,事情敗露得太快,就把染了血的地表土先填到了坑裡,反偵查意識很強。」
又過五分鐘,坑的中間部位露出了羽絨服的中間段。
儘管有大片黑色血跡,但還是能看出其本色為薑黃色,帶掐腰,確定為女性的衣服。
用鍬把堆起來的浮土鏟上去,再用手扒一扒,歐陽就看到了溫麗萍那張清麗的臉。
她雙眼緊閉,仿佛睡著了一般。
歐陽道:「找到了,就是她。」
大家再無僥倖心理,所有人的臉都黑了。
「哪個畜生乾的!」王耀光低低地罵了一聲,給相機裝上閃光燈,蹲在坑邊,咔嚓咔嚓地拍了起來。
歐陽清理了屍體上的浮土,扒開死者眼皮,認真觀察了角膜,說道:「輕度渾濁,死亡八、九小時的樣子,推測其下火車後,直接被帶到這裡處決了。」
向馳道:「處決?」
歐陽拉開羽絨服拉鏈,檢查了毛衣和胸衣,「對,單刃匕首,一刀準確地刺中了心臟,另一刀刺斷了肋骨,兇手力量大,準頭好,足見心理素質強大。死者的內衣物沒有脫落跡象,應該未遭受性/侵。」
她把屍體推起來,檢查背後,「背後的衣服有刺穿的口子,皮膚上有刺創,她應該是被匕首頂著下的火車,一路到了這裡。」
丁維道:「媽的,忍著忍著還是死了,她就應該在火車上叫,肯定比這裡多一線生機。」
歐陽心道,是啊溫麗萍,你這麼桀驁不馴的一個人,在學校里和同事吵,到家和韓珠吵,回娘家和父母吵,偶爾還要警告我一番,怎麼在關鍵時刻就屈服了呢?
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死得很憋屈。
唉……
你的選擇也不算錯,只要一線希望,就必然要努力活下去。
但為什麼呢?
他們為什麼要殺你,為了錢,還是為了你買的那一堆名牌衣物?
還是……
「歐陽,歐陽?」丁維叫了兩聲,把手伸了下來,「向組長讓你先上來,車裡沒帶裹屍袋,等殯儀館的車過來再把嫂子抬上來吧。」
歐陽回過神,搭著他的手到了坑上面。
向馳把電話放回口袋裡,「秦隊,袁哥和韓法醫已經在路上了。大家把周圍搜索一遍,該固定的固定,該提取的提取。」
丁維和王耀光喊了聲「收到」,各自拿著工具箱忙活去了。
向馳問歐陽:「首飾和財物都不見了吧。」
歐陽道:「對,所以你覺得是劫財?」
向馳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她是被處決的,兇手為什麼放任她坐上火車?從火車上下來和從站台上下來的兩個時間段,危險係數都非常大,可謂如履薄冰,兇手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歐陽思索片刻,「因為兇手不是幕後黑手,他們寧願冒險,也不能把咱們的目光引到主謀的身上。我覺得死者在京州接觸的人都有重大嫌疑。」
司機老鄭說道:「雖然不知道死者接觸了誰,發生了什麼事,但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她和兇手在車上只是偶遇,殺她的人也可能只是為了殺她。」
歐陽搖了搖頭,「兇手為了找樂子,在火車上物色孤獨旅客,然後聯繫兩個幫手,約定好具體地點,冒著巨大的風險把人逼下車,弄到這裡捅兩刀殺死了?這不大可能,除非所有兇手都不正常。」
向馳表揚地看了她一眼,「你很敏銳,但鄭哥說的也是一種可能性。」
歐陽道:「敏銳有什麼用,如果主謀真的是他們,殺手必然早已逃之夭夭,我們連根汗毛都撈不到一根。」
向馳道:「但我們由此可以確定一件事,他或者他們肯定有違法犯罪的事實。」
他,指的是申恆或者梅若安。
他們,則是申恆和梅若安聯手。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