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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材急的團團轉:「這可等不起,這樣,你先開個方子,先救救急,總不能讓我老娘被活活憋死!」
劉三全慎重地點點頭,下意識往老太太那邊一看,他當時就是一愣:「你帶回來那個是什麼人啊?」
「怎麼了?」張遠材回頭看去,卻見他帶回來的那個後生正在給他老娘診脈。他也一愣,還真是個大夫啊,他前面是拿高源當扛包幫手用的。
很快,高源診完脈,他做出了判斷,懸飲重症,馬上要轉垂危了。
他走到了劉三全身邊,看著劉三全。
劉三全也奇怪地回看高源,這年輕人咋又盯著自己看?
高源湊近了,小聲問:「你打算用什麼方子?」
「嗯?」劉三全頓時一愣,他看看一旁的張遠材,然後又問高源:「你不會啊?」
高源頓時一噎。
這下,張遠材的神色也有變化了,他不悅道:「後生,你別打擾劉大夫。劉大夫,趕緊開個方子,我娘還等著救命呢!」
情況緊急,劉三全也不敢怠慢,便說:「這樣吧,先用十棗湯試試,我回去給你配好藥拿來。」
說罷,劉三全轉身就要走。
高源卻伸手一把抓住了他。
劉三全豁然轉身,看看還不算,還上手了?他趕緊甩開高源的手,不高興道:「你幹嘛?」
高源終於知道當初的劉三全開了什麼方子,難怪後來張遠材去找麻煩了。情況已經這樣了,他沒法顧著劉三全的面子了,救人要緊。
高源搖搖頭,直說道:「不行,現在已經失去用十棗湯的時機了。」
劉三全看看這年輕人,他好笑道:「《金匱要略》上說『病懸飲者,十棗湯主之』,胸腔積液就是懸飲,懂了嗎?你還是回去多念幾本書吧,後生。」
說完,劉三全又要走。
見高源還要攔,張遠材不高興了:「哎!你這後生,咋不講理?你還能有人家老大夫會的多?」
高源趕緊道:「但《傷寒論》十棗湯證上指明了使用十棗湯需滿足,『表解者乃可攻之』的解表先行條件。還要滿足心下痞,硬,滿等里未和的症狀。所以十棗湯使用範圍是表解而里未和的形證俱實的懸飲,不是什麼懸飲都能用的!」
這話一出,正欲出門的劉三全頓時停下腳步,愕然地轉頭看高源。
張遠材也呆了一下,他沒聽懂。
見劉三全站住了,高源道:「若是一個多月前,懸飲剛起,病人解表後,使用十棗湯,效果應當不錯。但現在時間拖得太久了,已經遷延到這般重症,你看,她已經無法吃飯,也很難呼吸了,身體枯瘦如此,不能再經受十棗湯的攻伐了。」
劉三全頓時狐疑起來,傷寒論有這樣論述嗎?
高源直言不諱道:「病人脈象細數無倫。細脈主濕亦主陽虛,符合病人懸飲的情況。數脈卻是主熱證,細數脈多出現於陰虛之證,與病人情況不符。脈證相符為吉,不符為凶。再加上脈跳無倫,病人已經到垂危的邊緣了。若再用十棗湯,你擔得起後果嗎?」
聽到這話,劉三全心中一緊,下意識提了提肛。十棗湯的攻伐之力比較強,他還是知道的。
張遠材看著高源的眼神呆滯了幾秒之後,立刻又轉頭看劉三全大夫。
劉三全心中緊張,馬上對張遠材道:「十棗湯治懸飲,是醫書上寫的,不是我瞎編的。你母親的病,連市裡的大醫院都沒法子。我就一個普通的農村大夫,要不你找別人,我可沒把握,也擔不起後果,你可別賴我!」
「我……」張遠材一下子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他急道:「那咋辦啊,我上哪兒找大夫去啊,趙煥章又沒回來。」
劉三全一攤手道:「實話說,就算趙煥章回來也就這樣。這話雖然不好聽,但你心裡也清楚。連市里大醫院的專家都沒法子,還弄更嚴重了。就咱們這兒,誰能有法子,誰能有把握?」
高源平靜道:「我有。」
第3章 你是高源
張遠材和劉三全齊齊看向高源。
高源平靜地與兩人對視,他還真沒吹牛。別看情況危急,但高源上輩子經歷過的危急情況多了去了,眼前的真不算什麼。況且病人現在還在發熱,情況還沒有最差。
張遠材看看劉三全,又看看高源。
劉三全已經坦言他不行了,這個年輕後生雖然說自己行,可張遠材信不過啊,這人也太年輕了吧。但他們這兒現在也沒別的大夫,他老娘都病到這個程度了,沒有辦法再送到醫院去了,折騰不起了。
劉三全看看高源,嘖嘖道:「後生,你這口氣,比趙煥章都大。」。
高源不答。
張遠材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問:「那你打算用什麼藥?」
高源回答:「瓜蔞薤白白酒湯……」
不等他說完,劉三全皺眉打斷:「這不是治胸痹的嗎?」
張遠材問:「啥是胸痹?」
劉三全道:「就是胸還有背這一塊疼痛,主要是心臟出問題了,心臟病,西醫上說的冠心病之類的。」
張遠材又看向高源,問:「可我娘不是心臟病。」
高源聞言皺了皺眉,他對劉三全還是很熟悉的,劉三全就一普通大夫,他只能治治普通疾病。疑難雜症,危急重症,他是不行的。而且他的思維比較固化,也就是俗話說的讀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