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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市醫院的條件還比不上後來呢,所以與其想盡辦法送到市里,還不如直接讓他放手施救呢。
喬正醫生嘴角忍不住抽抽幾下,他對齊東升道:「你請的這專家……這……呵……」
喬正醫生都給聽笑了。
儘管齊東升已經比較信服高源的醫術了,但聽到這麼狂妄的話語,他也忍不住一陣陣眼黑。你一個小年輕再強,也不可能有一個市醫院厲害啊,那可是市醫院!
裡面有各種他們縣裡沒有的現代醫療設備,還有兩個去老大哥那邊留學過的醫學專家,能是你一個農村土中醫能比的嗎?齊東升也覺得高源這個年輕人太氣盛了。
趙煥章苦笑連連,素來謹慎過頭的他,當然覺得高源狂妄上天了,他都不知道高源待在聯合診所里是福是禍了。
最後齊東升也只能嘆一聲:「高大夫……一直是這樣比較有自信的。先讓他開個方子,看看能不能稍微穩定一下,我再去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辦法把孩子送到市里。」
喬正醫生也只能點頭,他們縣裡就那麼幾輛汽車,不管動用哪個都需要審批,一般人真搞不下來。
小田醫生一臉又好笑又古怪地走過來,小聲地對喬正醫生說:「老師,他們中醫都這麼會吹牛的嗎?」
喬正醫生壓了壓手,道:「好了,別說了。」
小田醫生搖頭笑了笑,看了一眼趙煥章,又搖了搖頭,再看高源,還是搖了搖頭。
高源不管他們的反應,他把孩子的衣服掀開,發現孩子胸部和背部都有瘀點和瘀斑。
從進來到現在,這孩子不停抽搐,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跡象。他詢問孩子母親,得知小孩小便赤色,大便乾結,大渴飲冷。
高源想查舌,但孩子牙關緊閉,無法查舌,高源也就不去強行打開了。他去診斷了脈象,發現脈滑數。
小孩母親緊張地問高源:「大夫,我孩子怎麼樣?還……還有救嗎?我公公說你很厲害的,他病了八天……連李潤玉都沒給他治好,你一服藥就治好了,你應該有辦法的吧?是吧,你應該有辦法的吧?」
高源點點頭:「放心,還沒有到最危險的時候。」
寬慰完家屬,高源看向了趙煥章,對他說:「這孩子瘟毒熾盛,氣血兩燔,熱深厥深,已經入營動血了。而且熱結陽明,還引動了肝風,邪閉心包,已成了危重症之勢。」
趙煥章舔了舔嘴唇,眼神躲閃。
高源心累,關鍵時候趙煥章又掉鏈子了,沒辦法跟他會診,他索性就拋開他了,他問:「有針灸工具嗎?」
張遠材道:「旁邊就是新生聯合診所,他們應該有。」
高源道:「李潤玉的聯合診所?」
張遠材點頭:「對,不過李潤玉大夫昨天就出診了,還沒回來。」
高源果斷道:「那你快去借針灸盒來,我需要三棱針和毫針。」
「好。」張遠材答應一聲,跑出去了。
見著高源終於得空,趙煥章這才把高源拉到旁邊來,他小聲問:「你真要治這個孩子啊?」
高源頷首。
趙煥章愁眉苦臉勸道:「那你用藥什麼的,要謹慎一些啊。不要過於兇險,儘量穩定病情,爭取時間,讓他們送到市裡的大醫院去吧。」
高源盯著趙煥章。
趙煥章被看的有些不安,他問:「怎……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高源看著他,道:「你知道你跟我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
「啊?」趙煥章一怔,而後問:「什麼?」
高源道:「我,總有一股執拗的決絕,所以哪怕在最危急的時刻,也能抓得住那萬分之一的渺茫希望。而你,卻總是顧慮重重,還未迎戰,便已經膽怯了三分,一身本領難以盡展,所以面對重症常常失手,事後又會自責懊悔。」
趙煥章呆住了,這話簡直說到了他心裡,甚至像是從他心裡說出來的一樣。
高源直盯著趙煥章的眼睛,其實這話本來就是趙煥章自己說的,是趙煥章上輩子對他說的。
高源認真道:「醫者與病邪,就是一場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鬥爭!任何戰略戰術的前提,都要求醫者要有敢於鬥爭到底的勇氣,要敢於粉碎一切來犯之敵,永不服輸,決不放棄,要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趙煥章聽得呆住了。
高源道:「這是我在部隊裡面學到的精神!」
此時,張遠材跑回來了:「針灸盒借來了。」
「給我。」高源拿過針灸盒,沒有絲毫猶豫,他轉身就朝著病人大步走去,步伐堅定且果決!
趙煥章目光呆滯地看著高源的背影,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僅是個大夫,更是一個堅強的戰士。而自己,只是一個軟弱的地主罷了。
不過,他們這個階級,天生就很軟弱。哦,那沒事了。
高源拿出三棱針,拿起小孩的手,非常果斷,直接重刺放血。
十宣、十二井、十足趾、百會、大椎,然後又在雙手的中縫穴刺泄黏液,放黑血。
小田醫生看的臉都皺起來了,他對喬正醫生道:「老師,他們中醫之前不老笑話我們西醫是放血起家的嘛,我們都進化了,他們怎麼還這麼古老啊?合著他們也放血啊?也用這種淘汰的古老法子啊?」
喬正醫生搖搖頭,看一眼齊東升,見對方都沒什麼表示,他便道:「好了,這是人家找來的中醫專家,你就別發牢騷了。結果如何,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