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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源在包里找出水壺,把血餘炭和勻了,趕緊給少女母親灌服下去。
看到身邊有人幫忙了,少女慌張的情緒才稍稍安定,她看看高源,又看看趙煥章,她問:「兩位大哥,你們是什麼人啊?」
趙煥章道:「我們是張莊診所的大夫。」
少女激動地要哭了:「哎呀,老天爺保佑啊,我們在山上居然還能碰見大夫。」
趙煥章也道:「是啊,真是運氣啊,要不是高源大夫去紫鄉買高粱酒,我們也不會路過這裡。」
少女又看高源,小聲說:「謝謝你哦。」
高源只是沉聲提醒趙煥章:「好了,別廢話了。」
趙煥章悶頭艾灸。
少女悄悄吐了吐舌頭,她前面還覺得高源挺溫暖的,怎麼現在看起來有點凶啊。她不敢跟高源說話,就趕緊觀察母親的情況。
隨著這兩個穴位的不停艾灸,少女母親暴崩漸漸止住了,蒼白的臉色恢復一些血色。
「媽,你怎麼樣了?」少女關切地問。
「好一些了。」少女母親氣息還是很弱。
見狀好像真的有一些效果,趙煥章也振奮了很多。
時間一點點過去,少女母親的情況慢慢穩定下來了。
夜已經很深。
只是高源愈發顯得沉默了。
「慧……小慧……你們在哪兒?」遠處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聲。
少女趕緊站起來,大聲招手回應:「我們在這兒,爸,哥,我們在這……」
遠處亮起了燈火,一群人趕了過來。
少女對兩人道:「我家裡人找來了。」
一個粗糙漢子急匆匆跑來,還沒走到就焦急地罵道:「你們娘倆幹嘛呢,不是說去摘橡子,做橡子豆腐嗎?怎麼這大半夜還不回來?一群人找你們半天了,我還以為你們丟了!」
少女往前看,發現他們家親戚還有鄰居都來了。
少女見到父親,委屈勁兒又上了,她帶著哭腔說:「爸,媽她突然流了好多血,好嚇人啊。」
「啊?」少女父親也嚇了一跳,趕緊舉著燈過去看,就見高源和趙煥章兩個大男人蹲在他老婆身邊。
少女哭著說:「爸,他們倆是張莊的大夫,剛好路過這裡,是他們一直在幫忙。」
「哎呀,哎呀。」少女父親慌張不已,來不及道謝,就趕緊去觀察老婆的情況。
趙煥章也結束了艾灸。
高源說:「讓我再檢查一下吧。」
「啊,哦,哦。」少女父親讓了開來。
高源上前診斷了一下,少女母親還沒有徹底止血,但量很小了,身體也恢復一些了。他又診了脈,見情況已經穩定多了,便道:「趕緊送到最近的診所去吧,現在情況還算穩定,能支撐你們趕到。」
眾人又看趙煥章,畢竟這個大夫年紀大一些。
趙煥章忙指高源:「聽他的,聽他的。」
少女父親趕緊把少女母親拎到自己背上,快步往前趕,其他親戚也全跟上幫忙了。
一群人慌慌張張就要走,都來不及跟大夫說話。
少女擦了擦眼淚,轉身對兩人道:「謝謝你們,我叫溫慧,是旁邊高山上的人,要不是你們,我媽就沒了。」
趙煥章擺擺手:「不要緊,小事情。」
溫慧又對高源道:「也謝謝你,高源大夫,你的辦法真好用,你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趙煥章看向高源。
高源卻只是表情冷淡地說:「快走吧。」
「哦。」溫慧小心答應著,果然這個高源大夫脾氣不好,又偷偷看了高源一眼,然後她便趕緊追著家裡人去了。
高源卻一直保持姿勢,望著溫慧離去的背影。而臉上的冷漠,一點點變成了難過。
「你怎麼了?」趙煥章不解地詢問:「不是把人救回來了嗎?你怎麼不開心啊?」
高源努力擠了擠笑容,說:「是啊,把人救回來了。」
高源看著溫慧離去的方向,黑夜中,早已看不到人了,可他卻還是久久凝視,他終於在她生命中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此生,高源不想再與她發生故事了。
若自己終究難逃劫難,又何必再把她牽扯進來,她是一個極好極好的妻子,只是自己不配。
高源無聲嘆息,神情難掩落寞。
趙煥章去收拾香菸,他問:「都這麼晚了,咱們還去紫鄉嗎?」
高源情緒很低落,他道:「算了。」
趙煥章又問:「那明天過節咋辦?要不換瓶別的酒?」
高源道:「喝酒傷身。」
趙煥章頓時一噎,說去紫鄉買酒當大孝子的也是你,說喝酒傷身的也是你。
趙煥章有點肉疼地掏出僅剩不多的香菸,問:「來根華子?」
高源搖搖頭。
趙煥章把煙遞過去,說:「那你幫我拿一下,我鞋裡進石頭子了,我抖一下。」
高源把煙夾在手上,想到了前世,他前世出門從來不帶火柴,總是一根煙沒抽完,另外一根又燃上了,家裡的自留地有一半是給他種菸草的。因為只有菸草的迷霧,才可以麻醉他現實的苦悶。
趙煥章把鞋子穿好,轉過來看見高源的夾煙姿勢,他一愣:「原來你會抽菸啊?」
高源把煙還給趙煥章:「不會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