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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美玲有心想說些什麼,可人家大夫也沒停下來啊,她又硬生生把話給咽下去了,看了看高源,又看瀕死的父親,她的神色更加急躁了。
高源查看了一下,問:「是風心病嗎?」
郝家子女一時沒人回答。
「嗯?」高源扭頭看去。
郝家長子才說:「啊,是是,是風心病。」
高源詢問:「病多久了?」
郝家長子道:「12年了,最近兩年突然嚴重起來,全身都腫了,你們看,肚子比孕婦還大,兩條腿也不行了,一戳一個坑,走也走不了,動也動不了。」
「我們不是沒給治,找醫院治了,市醫院也治了,後來又去省醫院。說是風心病心衰,心功三級,心房纖顫。然後就變成這樣了,連省醫院都不給治了,讓我們出院了。」
朱主任帶上聽診器聽了聽,說:「的確有纖顫。」
高源觀察患者,神志昏蒙,似睡非睡。
「郝大爺,郝大爺。」高源拍了拍患者肩膀。
「額」郝大爺含湖應一聲,還能答應人。
高源抓住了蓋在大爺身上的棉被,發現很厚,他問:「老爺子一直蓋厚棉被嗎?」
郝家長子道:「沒火氣了,一直很怕冷,大夏天都是穿棉衣的。」
這邊的大夫想到了剛才那個病婦,那病婦是大夏天穿厚衣,這位更嚴重,大夏天穿棉衣。
高源掀開了大爺的被子,發現臍凸胸平,腹大如鼓,渾身冷汗淋漓,心季氣喘,口鼻氣冷,四肢厥冷。高源心想是真的亡陽了,沒有熱氣了,高源正準備按腹,剛放上去就感覺有築動感。
「咦?」高源拿開手,仔細觀察發現老爺子臍下的築動竟然可以震動衣服,他又按了按,確實跳的厲害。
他剛一按,老爺子就顫著手指指著自己關元穴那塊,語息低微,含湖不清:「冷,冷這裡冷」
「什麼?」高源沒聽清楚。
「爸,你想說什麼?」郝美玲也趕緊湊了過來。
老爺子神志昏蒙,顫抖著青慘的嘴唇,艱難地說著,呼出來的氣全帶著寒意,手又往上指:「冷冷上上上來了。」
「什麼?」郝美玲也沒聽清楚。
高源手正按在老爺子臍下部位,這時,他也感覺似乎是有一股冷氣從關元穴奔涌而上。他愕然扭頭看老爺子,卻發現對方直接兩眼一翻,直接過去了。
「爸!」郝美玲驚叫!
郝家長子嘆一聲,說:「發喪吧。」
第104章 改個名字吧
「這就沒了?」在場眾人皆是一呆。
朱主任也嘆了一聲,感慨生命無常。
郝家的子女們各個抹淚,開始啼哭。
「讓開。」高源推開郝美玲,趕緊檢查老爺子情況,發現呼吸還在,只是冰冷微弱,他診斷了一下,說:「只是昏了過去,人還在。」
郝美玲本來還怪高源的粗魯,但一聽對方這話,她又立刻緊張起來:「我爸還活著?」
「還活著?」郝家長子也露出驚訝之色。
其他孝子賢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哭了,感覺哭早了。
高源拿起病人的手,診斷脈象,一搭手,他就把眉頭皺死了,三指在寸口處舉按尋摸索起來。
韓岱老師問:「什麼脈象?」
高源又換了一隻手診,也在不停摸脈,他語氣沉重道:「六脈似有似無。」
眾中醫一聽心中就是一沉,完了,脈都沒了。
高源又道:「咦,出現脈了。」
眾中醫又趕緊看他。
高源又皺眉:「雀啄脈,而且非常模湖。」
眾人又泄氣,還以為是什麼呢。
韓岱搖搖頭:「雀啄脈為七怪脈,是必死脈,更別說還這麼模湖了。」
一聽必死,郝美玲就急了:「你們再想想辦法,別這麼早就說必死必死,說不定能活呢!我爸我爸都沒看見我結婚生小孩,他他不能死這麼早你們再想想辦法,再用點藥」
郝美玲都急哭了。
郝家子女紛紛嘆氣,小妹郝美玲是他們中最有出息,也是他們中最忙的,最少回家的。所以此刻,他們也很能理解小妹心裡的愧疚和不舍。
郝美玲見父親沒有半點回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醒過來,再想到這幾年他們都是聚少離多,父親病這麼嚴重,她都沒有在床前侍奉,剛回來就要天人永隔。
一時間,郝美玲情緒崩潰了。
「爸」她悲呼一聲,眼淚嘩嘩而下,她踉蹌上前就想撲在父親身上痛哭。
高源卻伸手攔住了她,大聲喝道:「別過來,別耽誤我搶救!」
郝美玲被吼得一愣。
其他人也是一怔,還要搶救?
高源哪管的上他們,既然寸口脈難以為憑,他便趕緊蹲下,在病人腫爛如泥的足部去診下三脈。剛按上去,手指就嵌入進去了。說實話這樣的情況很難診脈,高源只能更為仔細摸了摸下三脈。
「他這是在幹什麼?」郝家長子看不明白。
郝美玲哭到一半也停了下來。
萬老解釋道:「足三脈為人生根本所系,不過診此三脈,遠不及診寸口脈簡便易行,所以不易普遍施行。但,前人有言,一旦遇上危重症,或者寸口脈難憑之時,就要診斷下三脈了,判斷還有沒有救活的機會。」
郝家人這才明白過來。